幽州城下,夜色如墨,濃得仿佛能擰出汁水來。天幕低垂,不見半分星月,隻有城頭那十幾盞老舊的燈籠,在呼嘯的海風中散發著微弱昏黃的光芒,像極了荒野墳塋間飄忽的鬼火,忽明忽暗地在黑暗裡晃動。海風裹挾著渤海特有的鹹腥味,卷過丈餘高的城牆,將城垛上守軍的甲胄吹得“嘩啦”作響。
城牆上的守軍大多抱著長槍,歪歪斜斜地靠在城垛上打盹。他們眼下泛著青黑,顯然已在此值守多日——自打袁紹將主力調往冀州防備曹操,幽州便隻剩兩萬老弱殘兵駐守,連日的緊繃讓這些士兵早已沒了銳氣,隻盼著換崗的哨聲早些響起。偶爾有幾聲壓抑的哈欠聲從城牆某處傳來,在死寂的夜裡被放大數倍,格外清晰,卻沒人去斥責,連負責巡查的伍長都靠在箭樓柱子上,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城牆下的海麵上,徐榮率領的船隊正悄無聲息地靠近海岸。五十艘大戰船首尾相接,船帆早已收起,隻借著洋流與海風緩緩前行,船底的龍骨切開冰冷的海水,隻發出“嘩嘩”的輕響,混在海浪聲中,不仔細聽根本無法分辨。徐榮立在主艦的船頭上,一身玄色鎧甲在夜色中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他手按腰間佩劍,目光如鷹隼般盯著不遠處的幽州城牆,眉頭微蹙,低聲對身旁的副將道:“再慢些,莫要驚動了城上的守軍。”
副將躬身應下,轉身對船尾的水手打了個手勢。水手們立刻放緩了劃槳的速度,木槳入水時愈發輕柔,連濺起的水花都小了許多。此時,主艦旁的二十艘艨艟忽然加快了速度,如離弦之箭般向著城牆方向衝去——這是甘寧親自率領的先鋒船隊,艨艟體型小巧,船身狹長,速度極快,船舷兩側還裝著鋒利的鐵刃,既能撞碎敵船,也能在靠近城牆時派上用場。
甘寧站在最前麵的一艘艨艟上,赤著上身,古銅色的肌膚上布滿了猙獰的傷疤,腰間挎著兩柄短刀,手裡握著一根鐵索。他眯著眼盯著城頭,見距離已不足五十步,忽然低喝一聲:“動手!”
話音剛落,二十艘艨艟上的水手們立刻行動起來。他們早已將特製的鐵鉤備好——這鐵鉤足有手臂長短,鉤尖鋒利,還帶著倒刺,尾端係著丈餘長的麻繩。水手們揚起手臂,將鐵鉤用力甩出,隻聽“咻咻”的破空聲接連響起,鐵鉤如飛燕般劃過夜空,穩穩地落在城頭的城垛上,倒刺瞬間嵌入木頭裡,牢牢勾住,任憑海風如何拉扯,都紋絲不動。
“上!”甘寧又是一聲大喝,率先抓住一根麻繩,雙腳在船舷上一蹬,身子便如猿猴般向上攀援。緊隨其後的是太史慈,他比甘寧更顯矯健,左手抓著麻繩,右手握著短刀,雙腳在城牆磚上輕輕一點,身子便向上躥出數尺,動作利落得仿佛在平地上行走。不過片刻,太史慈便爬到了城頭,他伏在城垛後,探頭掃了一眼四周——離他最近的兩個守軍正靠在一起打盹,嘴角還掛著口水,連他爬上城牆的動靜都沒察覺。
太史慈眼中寒光一閃,悄無聲息地站起身,左手捂住其中一個守軍的嘴,右手的短刀順勢劃過對方的喉嚨。“噗嗤”一聲輕響,鮮血噴濺而出,守軍連哼都沒哼一聲,身子便軟倒在地。另一個守軍被動靜驚醒,剛要開口喊叫,太史慈已轉身欺近,短刀再次出鞘,又一名守軍倒在血泊中。
短短片刻,城頭上已有十幾名守軍被解決。太史慈拔出腰間的長劍,劍尖指向城內,一聲大喝:“降者免死!”
這聲大喝如驚雷般在城牆上炸開,驚醒了沉睡的城池。剩餘的守軍紛紛從睡夢中驚醒,揉著眼睛看清眼前的景象——城牆上到處都是手持利刃的敵兵,地上躺著同伴的屍體,鮮血正順著城磚的縫隙往下流。守軍們頓時亂作一團,有的慌忙去摸身邊的長槍,想要拔刀反抗,卻被早已占據優勢的先鋒兵一刀砍倒;有的則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往城下跑,卻不小心被城垛絆倒,從丈餘高的城牆上摔下去,落地時發出沉悶的響聲。
此時,管亥率領的突擊隊也已順著繩索爬上城頭。管亥身材魁梧,比尋常士兵高出半個頭,手裡揮舞著一柄開山刀,刀頭重達三十餘斤,卻被他使得虎虎生風。一個守軍舉著長槍刺向他,管亥不閃不避,一刀劈下,隻聽“哢嚓”一聲,長槍被劈成兩段,刀頭餘勢未減,又劈在守軍的鎧甲上,將鎧甲連同裡麵的皮肉一起劈開,守軍慘叫著倒下,鮮血染紅了管亥的鎧甲。
“跟我衝!”管亥大吼一聲,率領突擊隊沿著城牆向內推進。城牆上的守軍本就軍心渙散,麵對如狼似虎的敵兵,更是毫無抵抗之力,要麼被殺,要麼跪地投降。很快,突擊隊便控製了城門樓,管亥一腳踹開城門樓的大門,對樓下的士兵喊道:“開門!”
樓下的士兵立刻轉動絞盤,沉重的城門緩緩打開,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在夜裡格外刺耳。城門打開的瞬間,城外的徐榮立刻拔出佩劍,指向城門方向,高聲下令:“全軍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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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整裝待發的十萬大軍立刻行動起來。騎兵率先衝鋒,馬蹄聲如驚雷般響起,震得地麵都在顫抖;步兵緊隨其後,手持長槍盾牌,整齊地向著城內推進。馬蹄聲、喊殺聲、兵器碰撞聲瞬間打破了幽州的寧靜,火光開始在城內各處亮起,濃煙滾滾,直衝天際。
此時,袁熙還在王府中飲酒作樂。王府內燈火通明,大廳裡鋪著厚厚的地毯,十幾個歌姬正隨著絲竹之聲翩翩起舞,舞姿曼妙。袁熙斜靠在榻上,懷裡摟著一個容貌嬌美的姬妾,手裡端著一杯琥珀色的美酒,眼神迷離地看著歌姬跳舞,時不時將酒杯湊到姬妾嘴邊,讓她替自己喝上一口。
“再來一曲,”袁熙揮了揮手,聲音帶著幾分醉意,“這曲子聽得舒坦。”
絲竹之聲再次響起,歌姬們的舞姿愈發嬌媚。可就在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喊殺聲,雖然隔著厚厚的牆壁,卻依舊清晰可聞。袁熙皺起眉頭,臉上的醉意散去幾分,不耐煩地喝道:“外麵何事喧嘩?去看看!”
一個侍從連忙躬身應下,快步跑出大廳。可沒過多久,那侍從便渾身是血地跑了回來,臉色慘白,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公……公子,不好了!蜀……蜀軍攻進城了!”
“什麼?”袁熙臉色驟變,手裡的酒杯“哐當”一聲摔在地上,酒液濺了一地,杯子也摔得粉碎。他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從容,慌亂中從榻上爬起來,一把抓過旁邊的錦袍披在身上,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好,就向著王府門口跑去,嘴裡還不停地喊著:“快,備馬!快備馬!”
可他剛跑到王府門口,便被一群手持長槍的士兵攔住了去路。這些士兵穿著玄色鎧甲,鎧甲上印著“蜀”字,正是徐榮的親兵。親兵們手持長槍,目光冰冷地盯著袁熙,槍尖直指他的胸口,讓他動彈不得。
袁熙嚇得渾身發抖,想要後退,卻發現身後也被親兵圍住了。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親兵身後走了出來,正是徐榮。徐榮緩步走到袁熙麵前,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語氣平靜地說道:“袁公子,彆來無恙?”
袁熙抬起頭,看著徐榮,又看了看王府外衝天的火光,聽著遠處不斷傳來的喊殺聲和慘叫聲,還有那些舉著“成”字大旗的士兵在街道上奔跑。他忽然雙腿一軟,“噗通”一聲癱坐在地上,錦袍上沾滿了地上的塵土。他知道,幽州丟了,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父親袁紹要是知道他丟了幽州,定然不會饒過他,而眼前的徐榮,也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幽州淪陷的消息,像驚雷般在北方大地炸開,短短三日,便傳遍了各州郡。
冀州,鄴城。袁紹正在府中與謀士們商議軍情,桌上鋪著一張巨大的地圖,上麵標注著各州郡的兵力分布。自從與曹操在官渡對峙以來,袁紹便一直心神不寧,如今聽聞曹操又在許昌附近增兵,更是坐立難安。
“主公,曹操此舉,顯然是想趁機進攻冀州,”謀士審配指著地圖說道,“我們應當儘快調回幽州的兵力,加強冀州的防禦。”
袁紹點了點頭,正準備開口下令,一個斥候忽然跌跌撞撞地跑進大廳,跪在地上,聲音嘶啞地喊道:“主公!大事不好!幽州……幽州丟了!蜀軍趁夜攻城,袁熙公子被俘,全城已被蜀軍占領!”
“什麼?!”袁紹猛地站起身,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一把抓過斥候的衣領,厲聲問道:“你說什麼?幽州丟了?熙兒被俘?這怎麼可能!徐榮不過是個降將,成大器遠在成都,他們怎麼敢繞過雍涼,直取幽州?!”
斥候被袁紹的氣勢嚇得渾身發抖,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真的,蜀軍是從海路過來的,趁著夜色偷襲了幽州城,守軍猝不及防,很快便被攻破了……”
袁紹一把推開斥候,氣得渾身發抖。他看著桌上的地圖,幽州的位置清晰可見,那是他在北方的重要據點,如今卻落入了成大器手中。想到這裡,袁紹怒火中燒,猛地一拳砸在桌上,隻聽“嘩啦”一聲,桌案被掀翻在地,茶杯、竹簡、地圖散落一地,滾燙的茶水濺到了旁邊謀士的身上,卻沒人敢出聲。
“成大器!徐榮!”袁紹怒吼著,聲音裡充滿了恨意,“我若不將你們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許昌,城頭。曹操正憑欄遠眺北方,身後跟著郭嘉、荀彧等謀士。夜色漸濃,北方的天空隱約能看到一絲火光,那是幽州方向傳來的信號。曹操眉頭緊鎖,手裡握著一把折扇,卻久久沒有打開。
“主公,幽州淪陷的消息已經確認了,”郭嘉走上前,輕聲說道,“成大器派徐榮率領十萬大軍,從海路偷襲幽州,袁熙被俘,全城已被蜀軍控製。”
曹操緩緩轉過身,臉上露出一絲凝重:“我沒想到,成大器竟然有如此魄力,敢繞過雍涼,從海路進攻幽州。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他。”
荀彧點頭道:“成大器此舉,不僅斷了袁紹的左臂,還在北方站穩了腳跟,下一步,他很可能會進攻冀州。袁紹如今必定怒火中燒,說不定會不顧一切地與我們開戰,我們得提前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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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歎了口氣,目光再次投向北方:“是啊,這盤棋,越來越複雜了。成大器這一步,走得妙啊……”他心中暗歎自己中計——此前他一直以為成大器會先攻打雍涼,與自己爭奪關中,卻沒想到對方會聲東擊西,直取幽州,打亂了他所有的部署。
荊州,刺史府。劉表正坐在書房裡,手裡拿著一份剛收到的密報,反複查看。密報上詳細寫著幽州淪陷的經過,還有蜀軍的兵力部署。劉表臉色陰晴不定,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擊著,陷入了沉思。
“主公,如今幽州已失,袁紹實力大損,成大器在北方勢力漸強,我們該站在哪一邊?”旁邊的謀士蒯越問道。
劉表放下密報,揉了揉眉心:“袁紹與曹操對峙官渡,成大器又在北方插了一腳,如今天下局勢不明,貿然站隊,風險太大。”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傳令下去,加強荊州的防禦,密切關注北方局勢,暫時按兵不動,看看再說。”
蒯越躬身應下,轉身離去。劉表再次拿起密報,目光落在“成大器”三個字上,眼神複雜——他與成大器素無往來,卻也聽聞過對方的事跡,如今對方能拿下幽州,足以證明其實力不容小覷。隻是,成大器的崛起,對荊州來說,究竟是福是禍?
成都,成王府。成大器正在書房裡臨摹《急就章》。書房內光線柔和,一盞油燈放在桌案旁,照亮了桌上的宣紙。成大器手持毛筆,一筆一劃地臨摹著,字跡工整有力,帶著幾分飄逸。他神色平靜,仿佛早已料到幽州之戰的結果。
忽然,一個侍衛輕手輕腳地走進書房,躬身說道:“主公,徐榮將軍發來捷報,幽州已被攻克,袁熙被俘,十萬大軍已在幽州站穩腳跟。”
成大器放下毛筆,拿起捷報看了一眼,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望向窗外——夜空中,一輪明月正緩緩升起,月光如水般灑在庭院裡,將滿院的海棠花染成了銀白色,花瓣上還帶著幾滴露珠,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
“幽州,不過是北伐大業的第一步,”成大器輕聲說道,聲音裡帶著幾分堅定,“接下來,該輪到冀州了。”
他轉過身,目光落在牆上掛著的一幅地圖上,地圖上標注著天下各州郡,其中幽州的位置已被紅色的墨汁圈出。成大器的手指緩緩劃過冀州的位置,眼神變得愈發銳利——拿下冀州,便能與袁紹正麵抗衡,進而爭奪北方霸權。這盤棋,他才剛剛開始下,而他的目標,是整個天下。
夜風從窗外吹進來,帶著海棠花的清香,吹動了桌上的宣紙。成大器拿起毛筆,在宣紙上寫下“北伐”二字,字跡蒼勁有力,仿佛預示著一場席卷天下的風暴,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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