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國安：後衛線上，2005年出生、身材高大的戴金宇被寄予厚望的李睿躍b）；前鋒，2006年出生、身體條件出色的王子皓b）。
這些名字，連同他們的身高、體重、生日，甚至位置特點，都深深印刻在我腦海裡。他們就是我的“原始股”！
第三步，重金出擊，掃蕩市場。我化身成“卡淘”論壇和各大球星卡交易群裡最活躍也最“壕氣”的買家。不再滿足於單張的收購，我的目標是成盒、成箱地“拆”！隻有大量拆卡，才能提高搏到頂級新秀rpa的概率。價格？在巨大的預期收益麵前，成本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2024panini中超編年史hobby盒，整箱8盒，市價三萬二？我要了！”
“中超國寶係列，有現貨盒嗎？來兩盒！價格好說！”
“瑰寶係列散包還有嗎？有多少收多少！拆出好貨重謝！”
我像一個紅了眼的賭徒，把籌碼瘋狂地推向牌桌中央。每一次刷卡支付，每一次確認收貨，看著那些印著中超俱樂部ogo、包裝精美的卡盒堆滿我租住的單間角落，一種病態的滿足感和對未來的巨大憧憬便油然而生。我仿佛已經看到，當這些年輕新星在中超賽場上一球成名、入選國字號時，我手中這些稀有的rpa卡身價暴漲、引來無數人爭搶的畫麵。
為了確保“貨源”，我甚至開始接觸一些線下的卡商和拆卡工作室，支付高額的“預留費”或“代拆費”，隻為第一時間鎖定可能開出的頂級新秀卡。我的通訊錄裡多了許多標注著“卡商李”、“拆卡王”的聯係人。
短短一個多月，一百八十萬的資金像退潮般迅速消融，換來的是一大堆尚未拆封的卡盒、少量拆出的普通球星卡，以及最重要的——七張被我視為珍寶的頂級新秀rpa卡。其中最昂貴、也是我押注最大的，是山東泰山隊那個年僅20歲、身高199的門將新星於金永的國寶係列rpa卡！這張卡編號極低25編），切割部分來自他梯隊球衣的獨特暗紋布料，簽名清晰有力。為了它，我付出了整整四十五萬人民幣！幾乎是我可用資金的四分之一！
這張卡被我裝在一個定製的、帶防偽鐳射標簽的頂級卡磚裡，放在書桌最顯眼的位置。每當夜深人靜，看著燈光下卡麵折射出的炫目光芒，於金永年輕而略帶青澀的麵孔仿佛在對我微笑，那光芒似乎預示著無限可能的未來和即將滾滾而來的財富。老孫的警告？那早已成為遙遠而模糊的背景噪音，被我狂熱的信念徹底屏蔽。
我沉浸在構築“球星卡帝國”的美夢中，渾然不覺陰影已經悄然降臨。
於金永那張價值四十五萬的國寶rpa卡，成了我每天起床和睡前必定要摩挲觀賞的“聖物”。卡磚冰冷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卻奇異地安撫著我因巨大投入而偶爾滋生的焦慮。它靜靜地立在書桌的台燈下，卡麵上，年輕門將專注的眼神和卡料切割邊緣細密的織物纖維，在光線下流淌著一種令人心安的、昂貴的質感。
這天晚上，我正對著電腦屏幕，研究著國安隊那個06年小將王子皓最近的訓練賽視頻，手機突然在桌麵上劇烈地震動起來，嗡嗡聲在寂靜的房間裡格外刺耳。
屏幕上跳動著兩個字：孫德海。
老孫？自從上次在他店裡不歡而散後，我們幾乎沒聯係過。他這時候找我乾嘛？莫非是知道我“大舉進軍”中超卡圈，想來嘲諷幾句？我皺了皺眉，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快和隱隱的戒備，接通了電話，順手按了免提。
“喂，孫哥？”我的語氣儘量保持平淡。
電話那頭沒有立刻回應，隻有一陣粗重、壓抑、仿佛剛從劇烈奔跑中停下的喘息聲，嘶啦嘶啦地刮著聽筒。這反常的沉默讓我心頭莫名一緊。
“小……小林子……”老孫的聲音終於傳了過來，沙啞得厲害，像是聲帶被砂紙磨過，每一個字都透著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恐懼？“你……你聽我說……現在，立刻！馬上！”
他的語速陡然加快，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近乎崩潰的急迫：
“把你手裡所有中超新秀卡！特彆是帶‘b’標的！於金永、依木蘭、買烏郎、李睿躍、王子皓……不管是誰！不管什麼係列！不管花了多少錢！全部！立刻！拋掉！一張不留！現在！馬上！上平台！掛最低價！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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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個“快”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尾音帶著破音的顫抖，在安靜的房間裡炸開，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歇斯底裡的警告弄懵了。拋掉？還是最低價？我下意識地看向書桌上那張於金永的rpa，卡麵在燈光下折射出美麗而冰冷的光暈。四十五萬啊！
“孫哥？你……你說什麼？”我懷疑自己聽錯了，或者老孫是不是喝多了，“拋卡？為什麼？出什麼事了？中超要停擺了？還是panini版權出問題了？”
“彆他媽問了！”老孫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極度的焦躁和一種瀕臨崩潰的恐慌，“沒時間解釋了！相信我！就這一次！你他媽信我一次！快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那些卡……那些新秀卡……全是……”
他猛地頓住，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還有……一種非常輕微的、仿佛金屬碰撞的“哢噠”聲？很模糊，轉瞬即逝。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一股寒意毫無征兆地從脊椎骨竄起。
“孫哥？孫哥！你那邊怎麼了？‘全是’什麼？你說清楚！”我對著手機急聲追問，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瞬間攫住了我。
電話那頭，老孫的喘息聲變得更加粗重和混亂，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或恐懼。他似乎在掙紮，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從牙縫裡擠出幾個破碎而絕望的字眼，聲音低得幾乎被電流雜音淹沒，卻像冰錐一樣狠狠鑿進我的耳膜：
“……是洗錢……工具……快……”
“嘟…嘟…嘟…”
忙音。
冰冷的、單調的忙音，徹底取代了老孫那充滿恐懼的嘶吼，在死寂的房間裡無情地回蕩。
洗錢……工具？
這四個字像帶著倒鉤的毒刺，狠狠紮進我的大腦皮層，帶來一陣劇烈的眩暈和冰冷刺骨的恐懼。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我僵硬地握著手機，手心裡全是黏膩的冷汗，指尖冰涼。
洗錢？中超球星卡？我那一百八十萬換來的、視若珍寶的新秀卡？特彆是書桌上這張價值四十五萬的於金永rpa？
不可能！這太荒謬了！球星卡市場雖然有炒作，但怎麼可能是洗錢工具？老孫是不是瘋了？還是他惹上了什麼大麻煩，在胡說八道？
我猛地搖頭，試圖驅散這可怕的念頭。對，一定是老孫出事了！他被人威脅了？或者……他是不是想低價騙走我的卡？
混亂的思緒在腦海中激烈交戰。我下意識地伸手，想抓住書桌上那張於金永的rpa卡磚，仿佛那冰冷的觸感能給我一點虛假的安全感。
就在我的指尖即將碰到卡磚邊緣的刹那——
嗡……嗡……
手機再次震動起來，屏幕亮起，是一條新的微信消息提示。
發信人：一個陌生的、純黑色的頭像，昵稱隻有一個簡單的英文單詞：deaer莊家）。
消息內容隻有一張圖片，沒有配任何文字。
我顫抖著手指點開。
圖片加載出來的瞬間，我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
那是一張近距離拍攝的球星卡照片。卡中赫然也是一張——山東泰山隊於金永的rpa卡！
卡麵設計、球員選圖、簽名位置……與我書桌上那張一模一樣！同樣是國寶係列！同樣是rpa！同樣是門將撲救的動作！
但……這張卡上的於金永，穿著的卻不是泰山隊標誌性的橙黑間條衫，而是一件……底色猩紅、帶著詭異暗金色虎頭紋路的球衣！那紋路猙獰而陌生，透著一股濃烈的不祥氣息！這絕不是任何一支中超乃至我知道的職業球隊的隊服！
更讓我渾身血液凍結的是這張照片的拍攝背景！
卡片的邊緣，折射著拍攝環境的光線。就在那一片炫目的、屬於卡麵本身的光暈邊緣，極其模糊、卻又能讓人辨認出的背景輪廓裡——
映出了半截筆挺的、深藍色的製服肩膀。肩膀之上，是清晰的、泛著金屬冷光的肩章。肩章上，兩枚四角星花，拱衛著一個威嚴的盾形徽記！
那徽記的樣式……每一個中國人都不會陌生！
是緝私警察的肩章！
轟隆！
仿佛一道無聲的驚雷在腦海中炸開！我眼前猛地一黑，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滅頂而來，將我死死按在原地，動彈不得。
我僵硬地、一寸寸地轉動脖頸，目光如同生鏽的齒輪，艱難地挪向書桌。
台燈柔和的光線下，我那張價值四十五萬的於金永rpa卡，正靜靜地立在卡磚裡。卡麵上，年輕門將飛身撲救，卡料切割處細密的織物紋理清晰可見。
我的視線死死地、聚焦在卡麵邊緣，那因為特殊工藝而產生的、如同棱鏡般的折射區域。
在那些流動的、七彩的炫光裡，模模糊糊地，映出了我身後房間的景象。雜亂的書籍，牆壁上的海報一角……以及，在那一片迷離的光影邊緣，一個同樣深藍色的、筆挺的……製服肩章的輪廓！
那輪廓，正與我手機裡，“莊家”發來的那張恐怖照片背景中的映象……完美重合！
嗡——
整個世界的聲音仿佛瞬間被抽離，隻剩下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撞擊肋骨的悶響，以及血液衝上頭頂的尖銳嘶鳴。我的手還懸在半空，指尖距離那張價值連城卻又可能致命的小小卡片，隻有不到一厘米。
冰冷的汗珠，順著額角滑下，砸在桌麵上，發出微不可聞的“啪嗒”一聲。
門鈴，就在這一刻，突兀地、清晰地響了起來。
叮咚——叮咚——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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