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鐵砧刻字:“仙人洞公約最終條:信自己!”
八月的五華,雨下得像銀河決了堤。惠堂體育場東看台那幅“專治各種不服”的tifo被澆透了,墨汁混著雨水往下淌,像足球城哭花的眼線。人——稀稀拉拉的數字,卻吼出劈開雨幕的客家山歌,調子透著孤注一擲的淒厲:
“祖公祖婆顯神通喂——!保我客家渡劫關喲——!”
保級生死戰,對手是剛換帥的青島海牛。積雨雲沉甸甸壓在場館頂棚,也壓在積分榜第13位的梅州客家頭頂——隻差3分,就要栽進降級區的泥潭。
真正的絕望在71分鐘降臨。海牛外援在禁區混戰中捅射,皮球穿過人縫滾向空門!
“唰!”
一道泥水裹挾的身影貼地滑來——是茹子楠!他的腳尖在門線上將球勾出,人卻重重撞在門柱上。看台的銅鑼炸響,赤膊老漢的嘶吼帶出血氣:“鐵網陣!給老子焊死!”茹子楠踉蹌爬起,右腿球襪滲出血色,卻對著吼聲最烈的看台,將染血的拳頭砸向左胸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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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水玄學在五分鐘後顯靈。廖均健大腳解圍,皮球炮彈般轟向場邊——“哐當!”印著“坎位勿近”的廣告牌應聲碎裂。場邊白發大爺的擴音喇叭瞬間破音:“撞坎位啦!要出大事啊阿健——!”廖均健臉色煞白,衝過去想把碎片拚回去,主裁判的黃牌已亮到眼前。
轉機在暴雨最癲狂時閃現。91分鐘,角球開出!奧馬爾鬆旱地拔蔥,力壓兩人甩頭!
“哐——!”
熟悉的巨響!橫梁與立柱的夾角再次將球拒絕!整片北看台的跺腳聲震得雨水倒流:“鎮宅鬆!根紮深三寸啊!三寸!”奧馬爾鬆跪在泥裡,拳頭狠狠砸向草皮,濺起的泥點像他快崩斷的神經。
三分鐘後,梅州客家全隊壓上。羅德裡格禁區外冷射被撲,楊超聲鬼魅般補射入網!
“嗡——!”
火山剛要噴發,var線卻如鍘刀落下——越位!進球無效!
東看台炸了。塑料瓶、雨衣、甚至還有半根甘蔗砸向var監視器。山歌變罵陣,客語混著普通話:“顯靈顯到狗身上!電子眼啃雷啊!”
補時最後一秒。郭全博棄門衝到對方禁區!角球開出!一片混戰中,那身沾滿泥的門將服竟騰空而起——
“砰!”
一記教科書般的獅子甩頭!皮球炮彈般砸入網窩!
死寂。
然後是天崩地裂。
郭全博從泥漿裡爬起,撕開裂開的球衣,露出貼身白t上血紅的三個手寫字:
“顯靈啦”
客語廣播帶著哭腔劈開雨夜:“神仙落雨!鐵網焊成!梅州有救——!”
銅鑼、嗩呐、破音的喇叭,還有兩萬隻踩踏積水塑料凳的腳,把惠堂體育場震成了滾沸的仙人洞。
更衣室裡的水汽重得能擰出黃河。郭全博的“顯靈啦”t恤被釘在戰術板正中,下麵墊著茹子楠染血的護腿板。
“焊成了,”廖均健把撞碎的“坎位勿近”牌子殘片擺在下麵,“坎位老子自己填平了。”
奧馬爾鬆抓起馬克筆,在t恤空白處力透紙背:
>仙人洞公約最終條:
>顯靈不如顯狠,鐵網自己焊成!
楊超聲拎過賽前物業王伯送的鐵砧:“刻上!拿角磨機刻!”火花四濺中,字跡烙進鐵裡。
門被推開,保級成功的廣播聲浪湧進來。羅德裡格指著鐵砧上新刻的字,對滿屋泥人吼出結結巴巴的客語:
“顯——狠——!”
雨還在下。仙人洞裡的火把,終究是自己點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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