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足集訓名單公布當晚，昆明海埂基地的燈光徹夜未熄。
武磊刷著手機屏幕，指尖在“奧斯卡·塔蒂·馬利圖”的名字上懸停良久。評論區早已腥風血雨：
“85萬歐水貨憑啥擠掉艾克森？”點讚8.2萬）
“武磊單刀+奧斯卡烏龍=國足鋒線絕代雙驕”神評置頂）
隔壁房間突然傳來重物倒地聲。武磊推門時，見奧斯卡正蜷在地毯上抽搐，隊醫舉著注射器低吼：“腰椎舊傷急性發作！馬上送封閉！”
“彆...影響集訓...”奧斯卡牙縫裡擠出字句，冷汗浸透t恤後襟，隱約透出後背手術留下的猙獰疤痕。三個月前那場離奇重傷，不僅終結他的俱樂部賽季，更留下不可逆的脊柱損傷。
“逞什麼能！”隊醫扯開他衣領，露出肩胛骨下方植入的鈦合金支架，“再硬扛就等著坐輪椅踢球！”
海埂基地報到處硝煙彌漫。
“喲，這不是850萬先生嗎？”韋世豪把行李箱甩上安檢帶，故意將“850”念得抑揚頓挫，“您這身價夠買我十雙球鞋了吧？”身後幾個本土球員哄笑起來。
奧斯卡沉默著遞過證件。護照“職業運動員”簽證頁蓋著新鮮的海關戳記——歸化流程快得反常。工作人員掃描他腰椎ct片時，警報器突然尖鳴！
“金屬反應異常！”安保組長如臨大敵。x光屏顯示：三顆固定脊柱的鈦合金螺釘旁，竟散落著細微的亮斑！
“金沙薩礦渣。”隊醫推開檢測儀，“剛果醫生用當地礦產提純的固定材料，純度不夠。”他轉向麵色蒼白的奧斯卡，“這些雜質會持續刺激神經，疼起來要命吧？”
更衣室霎時死寂。所有目光聚焦在剛果人佝僂的背上，那裡埋著貧窮足球的殘酷印記。
首訓日的高原體測成了照妖鏡。
“最後一組折返跑！堅持住！”體能教練的吼聲在海拔1890米的球場上空回蕩。u21小將王鈺棟如獵豹般竄出，身後39歲的老將蒿俊閔扶著膝蓋乾嘔，喉間泛著鐵鏽味。
最慘烈的是前鋒組。當武磊以3分42秒衝過終點時，儀器顯示他血液氧飽和度已跌破安全線。而剛做完封閉注射的奧斯卡，正踉蹌栽倒在最後三十米——植入的金屬雜質在高原環境下引發劇烈排異反應！
“換人！”塞爾吉尼奧的經紀人突然闖入訓練場，“我客戶是巴甲銀靴！不是來陪病號康複的！”巴西歸化前鋒冷臉扯掉心率帶，場邊記者鏡頭立刻推近。
“鬨什麼！”領隊李鐵奪過喇叭，“覺得委屈的現在寫離隊申請！國足隻要能拚命的兵！”他猛然指向醫療室，“看見張玉寧沒有？膝蓋抽完積水馬上加練頭球！這才叫職業！”
眾人望向落地窗。張玉寧正單腿站立，對著理療師拋起的足球一次次暴力頭槌，腫脹的膝蓋滲出血絲染紅繃帶。
戰術板前的暗流更洶湧。
“雙前鋒體係需要支點。”外教揚科維奇的紅筆圈住奧斯卡，“背身拿球，給武磊創造前插空間。”鉛筆突然被武磊按住：“教練，我去年在西甲踢過偽九號。”
空氣驟然凝固。助教匆忙調出數據板：“武磊上賽季俱樂部背身成功率為38.7，奧斯卡在克羅地亞聯賽是...”
“那是五年前的數據！”奧斯卡突然捶桌起身，腰椎支架發出刺耳摩擦聲，“我現在每天吃十二片止痛藥！就為扛住中超後衛的踢踹！”他猛地扯開訓練服，肋間大片淤紫觸目驚心——那是上輪聯賽被對方中衛釘鞋踹出的傷痕。
揚科維奇的紅筆緩緩移向武磊：“明天分組賽，你踢中鋒。”
深夜的健身房成了修羅場。
武磊在臥推架上衝擊110公斤極限時，鐵片碰撞聲驚醒了角落冰敷腰椎的奧斯卡。兩人目光在鏡中相撞，武磊喘著粗氣開口：“你經紀人找過我了。”
奧斯卡瞳孔驟縮。三天前他的確委托經紀人接觸武磊團隊，提案核心赤裸得驚人：“世界杯預選賽讓出開火權，賽後商業代言分成60。”
“85萬先生挺大方啊？”武磊灌下一口功能飲料，“可惜我接的代言合同裡都寫著——年度進球低於15個自動解約。”他甩出手機截圖，某國產運動品牌附加條款赫然在目。
“所以是死局？”奧斯卡慘笑著按住腰椎。植入物在深夜的劇痛仿佛有生命般啃噬神經。
“不。”武磊把毛巾甩上肩頭，“是賭局。看誰先被傷病廢掉，看誰先被年輕人取代。”他指向窗外——u21組的王鈺棟和陶強龍正在加練射門，皮球擊打門柱的轟鳴穿透夜幕。
媒體開放日演成災難片。
“請問您如何評價自己85萬歐的身價？”記者話筒幾乎戳到奧斯卡鼻尖。場邊球迷齊聲高唱改編版《孤勇者》：“愛你破爛的脊柱，卻敢堵命運的槍——”
混亂中，拜合拉木阿卜杜外力突然闖入鏡頭！新疆小將抱起足球衝向奧斯卡：“前輩！能給我簽個名嗎？”他卷起褲管，露出與奧斯卡同款的手術疤痕：“兩年前全運會骨折，醫生用的也是剛果合金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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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嘩然。拜合拉木的手機屏亮著剛果醫生的照片：“他說您是他最驕傲的作品！”奧斯卡指尖發顫地撫摸少年腿上的疤痕，那些被嘲諷為“廉價礦渣”的植入物，此刻在陽光下流轉著微妙的光澤。
“明天分組賽...”奧斯卡突然搶過主持人話筒，“我和拜合拉木搭檔鋒線！”
武磊在場邊捏扁了礦泉水瓶。大屏幕適時切出數據對比：奧斯卡近三年傷病缺席：647天；武磊同期缺席：489天。
終極考核在暴雨中降臨。
“紅隊奧斯卡+拜合拉木！藍隊武磊+張玉寧！”李鐵的吼聲被雷聲劈碎。泥濘中，35歲的武磊像回到二十歲般瘋狂回追，卻在封堵傳中時與張玉寧狠狠相撞！兩人在積水裡翻滾，隊醫衝進場時，武磊正徒勞地想按住小腿——那裡凹下去詭異的一塊！
“腓骨骨裂！至少休戰三個月！”救護車的鳴笛聲裡，揚科維奇的紅筆在武磊名字上沉重地畫圈。替補席上的奧斯卡下意識摸向自己後背的鈦合金支架，冰涼的觸感直抵心臟。
暴雨傾盆而下，澆透了44人名單上的所有野心與算計。當拜合拉木攙扶武磊登車時，少年突然回頭大喊：“磊哥！等你回來咱們再比過！”
救護車門關閉的瞬間，武磊從車窗望向球場——奧斯卡正背對鏡頭掀起球衣，露出脊柱上那道被媒體嘲笑為“天價傷疤”的金屬支架。雨水中反光的，不知是鈦合金，還是彆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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