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橋基地的訓練場上，氣氛詭異得像高考前的網吧。既有一種壓抑的緊張，又彌漫著一種“這破題老子不做了”的破罐破摔感。
上海申花隊，這支被球迷戲稱為“航母”的豪門球隊，此刻正經曆著賽季初的高開低走後，迎來了一段令人窒息的連續不勝。媒體標題從“申花覺醒”變成了“申花還在睡”，再到現在的“申花這是昏迷了？”。
而站在場邊，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的，正是這艘“航母”的新任艦長——俄羅斯教頭萊昂尼德·斯盧茨基eonidsutsky）。
斯盧茨基最近日子不好過。球迷論壇裡已經有人開始叫他“輸死基”雖然拚音並不對）。更衣室裡的氣氛也開始微妙，大佬們看他的眼神，從最初的“這胖子有點東西”變成了“這胖子到底行不行？”
助理教練遞過來一份數據報告，小心翼翼地說：“萊昂尼德，數據顯示，我們場均跑動比對手少八公裡，高強度衝刺……”
斯盧茨基沒接報告，隻是歎了口氣，用帶著濃重俄語腔調的中文打斷他，聲音不大，卻足夠讓周圍幾個球員聽見：“我知道。我們的跑動，就像俄羅斯冬天的熊——大部分時間在冬眠，偶爾醒過來找點蜂蜜，發現蜂窩早就被掏空了。”
幾個球員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但馬上又憋住了，因為斯盧茨基的臉色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他踱步到場地中央，拍了拍手，示意訓練暫停。所有球員都圍了過來，眼神裡帶著困惑、疲憊，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信任。
“同誌們。”斯盧茨基開口了，這個詞一出來，幾個老隊員嘴角就抽了抽，感覺下一秒就要唱國際歌了。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斯盧茨基環視四周，“你們在想，這個俄羅斯佬，帶來的這套東西，在中超是不是行不通？你們在想，是不是以前那種打法更舒服？開大腳，找外援，憑個人能力解決問題，簡單，粗暴，而且……不用跑那麼多。”
沒人說話，但沉默就是一種回答。
斯盧茨基點了點頭，仿佛讀懂了他們的心思：“是的，那樣踢，很輕鬆。就像開自動擋的車，踩踩油門就行了。但問題是，諸位，”他聲音陡然提高，“我們現在開的不是家用轎車！我們開的，是他媽的一艘‘航母’！”
他揮舞著手臂，指向周圍的訓練設施和遠處的豪華基地：“球迷、媒體、老板，所有人都說我們是‘航母’！可你們看看我們現在的戰績！我們這艘航母，現在不是在遠洋作戰，他媽的像是在黃浦江裡……堵船了！還被旁邊的小舢板哐哐撞大腰子！”
這個比喻過於生動且紮心，球員們的頭垂得更低了。
“我知道，改變是痛苦的。”斯盧茨基的語氣緩和了一些，帶著一種過來人的滄桑，“就像讓你一個開慣了自動擋的老司機，突然去開手動擋，還要跑巴音布魯克那種全是彎道的魔鬼賽道，你肯定會不習慣，會熄火，會想罵娘。”
“巴音布魯克？”有年輕球員小聲嘀咕，“哪支中超球隊的主場？”
斯盧茨基沒理會，繼續他的演講：“但你們知道，一個真正的車手，一個真正的強者，是怎麼看待這種挑戰的嗎？”他停頓了一下，努力回憶著看過的中文電影裡的台詞，試圖增加說服力。
他深吸一口氣，用一種混合了俄式深沉和中二熱血的語調說道：“‘我不是想贏，我隻是不想輸！’”
這句話，他說的字正腔圓，甚至帶點沈騰那種又慫又倔的味道。
球員們愣了一下，這話……聽著有點帶勁啊？不像平時教練灌的雞湯。
“還有！”斯盧茨基越說越投入，仿佛被電影主角靈魂附體，“‘你呢，是這輩子沒故事，想擁有一段故事；我呢，是故事太多，想給故事一個結局。’”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球員，“我現在就是那個故事太多的人！我在俄羅斯、在英國、在荷蘭，經曆過起起落落！我現在來到上海，就是想給我的教練生涯，寫下一個牛逼的結局！而你們！”
他指向所有球員：“你們難道就想一輩子沒故事？就甘心開著‘航母’在黃浦江裡堵著？讓人看笑話？你們想不想也擁有一個故事？一個逆轉乾坤，打臉所有看不起我們的人的故事？”
更衣室裡安靜了幾秒，然後響起了一些細微的躁動。這話，戳中了一些人的癢處。誰不想當英雄呢？
“可是，頭兒，”中場核心阿馬杜開口了，他是隊裡最穩的一環，“你的戰術要求太高了，高位逼搶，連續的一腳出球，邊後衛壓上……我們試了，但總是做不好，一做不好就丟球，一丟球就……”
“就害怕了！就縮回來了！就想回到過去了！對不對？”斯盧茨基接過話頭，“我知道！這很正常！但你們記住另一句話：‘競技體育，成績是練出來的，冠軍是撞出來的！’怕撞？怕失誤？那就回家抱孩子去！足球場不是避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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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戰術板前，拿起記號筆，狠狠地畫了幾個箭頭。
“我的戰術，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它是科學的！是先進的！但它也需要適應！就像給你的航母換上最新的發動機和導航係統，總需要個調試期！可能會過熱，可能會死機，但一旦調試好了，我們能飆到太平洋上去！”
“從今天起，訓練加碼！”斯盧茨基宣布，“但不是傻跑！我們玩點新鮮的！”
接下來的訓練課，球員們見識到了什麼叫“斯盧茨基的魔幻整活”。
整活一：“搶圈之巴音布魯克的羊
常規的搶圈訓練，被斯盧茨基賦予了新的規則。圈內搶球的人不再是2個，而是4個，並且範圍縮小到極致。一旦傳球失誤或者被斷，不僅傳球方要受罰比如五個波比跳），丟球的人還要學一聲羊叫。
“為什麼是羊叫？”有球員不解。
斯盧茨基一臉嚴肅：“因為巴音布魯克的羊，都知道在彎道上要靈活變向，叫聲要響亮！你們連羊都不如？”
於是訓練場上不時響起：“咩——”“咩——”夾雜著球員憋笑和喘粗氣的聲音）。氣氛詭異又搞笑，但逼搶強度和出球精度還真的在一種荒誕的氛圍中提升了。
整活二：“科目二”之直角彎停球
斯盧茨基弄來了幾個交通路錐，擺出了各種刁鑽的角度，要求球員在高速帶球中，必須按照他畫的路線，精準地繞過每一個路錐，並且在最後一個路錐前完成停球和下一步處理的選擇傳還是射）。
“注意你的彎心！切內線！外線！‘油門踩到底，剩下的交給奇跡？’那是自殺！這裡要的是控製！是精度！”斯盧茨基在場邊大喊，活像個駕校教練。
“頭兒！這比考駕照還難啊！”有球員抱怨。
“廢話！”斯盧茨基回敬，“‘駕照我是買的，但車技是我一刀一刀拚出來的！’你們也想買一個中超冠軍嗎？啊？”
整活三：“飛馳人生”之五公裡定向越野
斯盧茨基認為球隊的體能問題和意誌力有關。某天下午，他突然取消了常規訓練，把全隊拉到了基地附近的一個生態公園。
“看到那個小山坡了嗎？終點就在上麵。”斯盧茨基指著遠處，“不限路徑，但必須團隊協作，最後一名到達的時間，計入全隊成績。今晚加練一小時還是兩小時，看你們自己。”
球員們傻眼了。這又是什麼俄式魔鬼訓練？
一開始，大家還亂哄哄的各自為戰。但很快發現，不互相幫助，根本快不了。於是，體力好的拉著體力差的，熟悉地形的帶著路癡的。斯盧茨基開著俱樂部的電瓶車，慢悠悠地跟在後麵，拿著喇叭偶爾喊一句：“‘人在順境中的友誼不那麼堅固！’看看你們現在！這才是兄弟！”
等全隊連滾帶爬、互相攙扶著到達終點時，雖然累成狗，但一種奇異的團隊凝聚感，似乎真的在汗水和抱怨聲中滋生了出來。
這些“整活”訓練的效果，起初並不明顯。聯賽下一場，申花隊踢得依然掙紮，雖然場麵上有了一點點起色，但還是收獲了一場平局。
賽後的更衣室，氣氛再次跌入冰點。質疑的目光再次投向斯盧茨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