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側頭,隻見曾誠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
他臉色陰沉,黑眸裡醞釀著風暴,周身散發出的冷冽氣息,與現場浪漫溫情的氛圍格格不入。
在所有人,包括蘇小糖,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曾誠邁開長腿,幾步就跨上了舞台。
他走到鋼琴前,巨大的陰影將顧超和蘇小糖的視線都籠罩在內。
顧超有些錯愕地看著他:曾誠?
曾誠沒有看顧超,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蘇小糖臉上,那裡麵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有怒意,有占有,還有一絲被冒犯的領地意識。
然後,在萬眾矚目下,在直播鏡頭前,曾誠抬起手,不是按向琴鍵,而是——
他單手重重地按在了那排昂貴的黑白琴鍵上!
刺耳的不和諧音如同玻璃碎裂般響徹整個演播廳,將所有沉浸在浪漫中的觀眾驚醒!
全場瞬間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台上這突發狀況。
曾誠卻仿佛毫無所覺,他依舊盯著蘇小糖,聲音透過話筒傳出來,低沉、沙啞,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她,不需要學這些。
蘇小糖的大腦的一聲,一片空白。她看著曾誠緊繃的側臉,那緊抿的唇線,那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手指關節,一個荒謬又清晰的念頭竄入腦海——
這位門神,不隻會撲救足球,連彆人彈鋼琴示愛哪怕不是對她),他都要撲救!
他這哪裡是在按琴鍵,分明是在宣告主權!
顧超最先反應過來,他看著曾誠,又看看台下徹底石化的蘇小糖,那雙溫和的眸子裡閃過一絲了然,隨即化為無奈的笑意。他對著話筒,用一種輕鬆化解尷尬的語氣說道:
看來曾神對我剛才的演奏不太滿意?要不,下次我彈一首《征服》?
台下發出一陣壓抑的、不知是該笑還是該驚的抽氣聲。
曾誠終於移開盯著蘇小糖的目光,瞥了顧超一眼,那眼神依舊冰冷,但按在琴鍵上的手,卻緩緩鬆開了。
他沒有再說一個字,轉身,拉著完全懵掉的蘇小糖,在無數閃光燈和驚愕的目光中,徑直走下舞台,離開了演播廳。
回程的車上,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蘇小糖縮在副駕駛座,偷偷瞄著曾誠冷硬的側臉,心臟還在狂跳。她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是顧超溫柔的琴聲,一會兒是曾誠按下的刺耳和弦,一會兒是台下觀眾震驚的表情,一會兒是曾誠砸場子可能已經爬上熱搜的預感。
曾總……她小心翼翼地開口,我們這樣……算不算錄製事故?會不會……扣錢?
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重要的問題。
曾誠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骨節分明。他沒有回答,隻是猛地踩下油門,性能優越的跑車在夜晚空曠的馬路上發出一聲低吼,驟然加速。
蘇小糖嚇得抓住了安全帶。
一路無話,直到車子駛入地下車庫,停穩。
曾誠沒有立刻下車,他熄了火,車內陷入一片黑暗和寂靜,隻有彼此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黑暗中,蘇小糖感覺到曾誠轉過頭,看向她。即使看不清,她也能感受到那目光的灼熱和壓迫。
蘇小糖。他開口,聲音在封閉的車廂裡顯得格外低沉。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又像是在壓抑著什麼,很想學鋼琴?
蘇小糖一愣,連忙搖頭:不想!一點都不想!我五音不全,手腳不協調!
那為什麼,他的聲音靠近了些,帶著他特有的清冽氣息,對他笑?
蘇小糖又是一愣。對他笑?對顧超嗎?那隻是禮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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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沒有……
你有。曾誠打斷她,語氣篤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你對他笑,和他說話,接受他的水。
蘇小糖啞口無言。這醋吃得……也太細節了吧?!
就在她不知該如何回應時,曾誠忽然傾身過來。
黑暗中,他準確無誤地攫取了她的唇。
這個吻,不同於演播廳那次笨拙的擦拭,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強烈的占有欲,急切,深入,甚至有些凶狠,仿佛要將顧超留下的那點文藝氣息徹底覆蓋、清除。
蘇小糖的大腦徹底宕機,所有的思緒都化為了空白,隻剩下唇上那滾燙的、帶著懲罰意味的觸感,和心臟快要跳出胸腔的悸動。
不知過了多久,曾誠才放開她。
兩人在黑暗中急促地喘息著。
他抬手,用指腹有些粗魯地擦過她微微紅腫的唇瓣,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事後的慵懶和依舊未散的霸道:
以後,隻準看我。
蘇小糖暈暈乎乎地,下意識地點頭。
曾誠似乎滿意了,這才打開車門下車。
蘇小糖坐在車裡,摸著依舊發燙的嘴唇,看著車外曾誠挺拔冷硬的背影,恍惚間,仿佛聽到了一聲來自靈魂的吐槽——
這位總裁的戀愛兵法,恐怕全是跟《撲救學》教材學的吧?主打一個主動出擊,破壞節奏,掌控全場?
而遠在演播廳的顧超,大概正在優雅地擦拭被曾誠按過的琴鍵,並微笑著想:下次見麵,是不是該送曾誠一本《鋼琴入門:如何優雅地表達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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