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星馳導演的《女足》開機，我被塞進劇組當技術指導兼客串。
看著張小斐苦練肌肉，迪麗熱巴狂練任意球，我陷入沉思。
資本方探班，指著劇本：“這裡加段三角戀！要虐戀！”
星爺還沒說話，我拿起戰術板畫起跑位：
“根據數據，情感糾紛期間運動員心率超標23，影響射門精度。”
拍攝關鍵戲份，投資方推薦的新人頻頻笑場。
我忍無可忍，抄起足球一腳吊射——
球精準擊中三十米外道具箱上的礦泉水瓶。
全場死寂中，星爺緩緩舉起喇叭：
“那個誰，你被女足開除了。”
首映禮上，宋康昊評委看著我感慨：
“原來真正的演技，是演好自己。”
燈光亮起，我看著銀幕上奔跑的身影濕了眼眶。
這哪是電影？這是我們滾燙的青春。
正文開始）
林暮覺得，自己的人生劇本，大概是哪個酷愛神轉折的編劇寫的。
前幾天她還在用“民法典”和“合理衝撞”教育小鮮肉，今天就穿著印有“《女足》技術指導”字樣的運動服，站在了周星馳導演新片的拍攝現場。
起因是星爺團隊在籌備這部電影時，力求真實，不僅邀請了趙麗娜、李佳悅等現役或剛退役的國腳參與演出和技術支持，還通過王麗萍老師的關係，找到了在娛樂圈已經“殺”出一條彆樣血路的林暮，希望她能以“前女足隊員”和“跨界成功者”的雙重身份，為影片的專業性和精神內核把關。
於是，林暮“技術指導”的頭銜下，又多了個戲份不多的客串角色——飾演女主角所在“峨眉隊”那位話不多、但眼神能殺人的硬核隊長。
片場設在南方某個依山傍水的訓練基地。空氣中彌漫著青草、汗水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夢想的焦灼氣息。
林暮到組第一天，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
張小斐，那位以演技細膩著稱的影後，正跟著體能教練進行核心力量訓練，額角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眼神卻異常堅定，原本纖細的手臂隱約有了肌肉線條。
迪麗熱巴，美得極具攻擊性的頂流小花，正對著懸掛的輪胎一遍遍練習正腳背抽射，動作從最初的生澀到逐漸流暢，為了角色，她據說增重了八斤，褪去了幾分仙氣，多了幾分紮實的力量感。
張藝興飾演的教練，更是全程跟組，和演員們一起摸爬滾打，皮膚曬黑了好幾個度。
就連那些從素人海選中脫穎而出的女孩們，也在專業教練的指導下，進行著日複一日的枯燥訓練。她們的眼神裡，有疲憊，有痛苦，但更多的是一種不服輸的光。
這哪裡是拍電影？這分明是第二支女足國家隊在集訓。
林暮深吸一口氣，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揮汗如雨的球員歲月。她很快投入工作，糾正演員們的跑位、傳球姿勢、防守動作，甚至細致到無球狀態下重心的保持。她語言簡潔，示範精準，往往一針見血，連原本有些傲氣的年輕演員，在她麵前都變得服服帖帖。
然而，娛樂圈的“規則”總會見縫插針。
這天，幾位重要的投資方來探班。為首的張總，挺著啤酒肚，看完幾場訓練戲的樣片，摸著下巴，對周星馳和編劇提出了“寶貴意見”。
“星爺，劇本我看了，熱血是熱血，但感覺……少了點爆點啊！”張總指點江山，“你看啊，是不是給女主角，比如張小斐那個角色，加段三角戀？和迪麗熱巴那個角色搶張藝興演的教練！虐心虐肺的那種！現在的觀眾就愛看這個！保證話題度爆表！”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副導演和編劇麵麵相覷，不敢說話。
周星馳導演戴著鴨舌帽，帽簷壓得很低，看不清表情，隻是慢悠悠地喝了口奶茶，沒吭聲。
站在技術指導席位上的林暮，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她看著手裡那份被標注得密密麻麻的劇本，上麵寫滿了戰術跑位和球員心理分析。
她拿起旁邊的電子戰術板，幾步走到投資方麵前，語氣平靜，帶著技術人員的嚴謹：
“張總，關於您的提議，我從運動生理學和競技心理學角度分析一下。”
她在戰術板上快速畫出幾條跑動路線和心率曲線圖。
“根據我們對職業女足運動員的長期跟蹤數據，運動員在陷入複雜情感糾紛，尤其是三角戀這類高強度情緒波動期間，平均靜息心率會上升1523，皮質醇水平顯著提高。這會導致注意力分散，反應速度下降，肌肉緊張度異常。具體表現到球場上，就是跑位重疊，傳球失誤率增加，以及，”她頓了頓，在“射門精度”一項上畫了個大大的向下箭頭，“射門精度，尤其是關鍵時刻的臨門一腳，會受到毀滅性影響。”
她抬起頭，目光坦然地看著一臉懵逼的張總：“簡單來說，加上這段感情線，電影後半段她們彆說殺入亞冠決賽，可能連市級聯賽的小組賽都出不了線。不符合‘真實基礎上的誇張’這個創作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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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總：“……”他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發現對方說的每個字他都懂，連起來卻完全無法反駁！這他媽是技術指導？這是來砸場子的吧？！
周圍幾個年輕演員忍不住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
周星馳導演終於抬起頭，帽簷下的眼睛似乎彎了彎，他吸溜了一大口奶茶，含糊地說：“嗯……林指導說得……有數據支撐，有道理。”
張總臉色一陣青白，最終悻悻地坐了回去，沒再提加感情線的事。
拍攝進行到最關鍵的一場戲——“峨眉隊”在亞冠決賽最後時刻的絕地反擊。需要所有演員完成一次極其複雜的團隊配合後，由張小斐飾演的主角完成終極射門。
然而，一位投資方塞進來的、飾演邊後衛的新人演員，連續十幾次都在跑位和傳接球上出錯。不是跑過了，就是跑慢了，要麼就是傳球軟綿無力，直接破壞了整個進攻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