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後,厲九驍體溫退到37.3°,本不打算吃藥,在尹時熙軟磨硬泡下,才給麵子似的吃了一顆退燒藥。
或許是白天睡多了,也或許是退燒後精神恢複了一些,他沒有太多睡意。
厲九驍慵懶的靠在床頭,忽然開口:“把你培訓時學的,關於武器識彆和緊急情況應對的部分,複述一遍給我聽。”
尹時熙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這是要檢查她的“功課”,也是在變相地評估她是否具備一定的自保能力。
她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認真地將魏首長和程教官教的知識點清晰、有條理地複述出來,甚至加入了一些自己的理解。
厲九驍安靜地聽著,偶爾會打斷她,提出一兩個非常刁鑽的問題,模擬極端情況下的選擇。尹時熙有時能答上來,有時會被問住,咬著唇努力思考。
令她意外的是,厲九驍並沒有斥責她的卡殼,反而會在她答錯或答不上時,言簡意賅地指出關鍵所在,或者告訴她更優的應對策略。
這不像考核,更像是一種……臨時的、緊急的補課。
房間裡隻剩下她清朗的複述聲和他低沉偶爾的提點聲。燈光柔和地灑在兩人身上,竟意外地有種奇異的和諧感。
尹時熙的心,在一片兵荒馬亂後,終於緩緩落到了實處。
她知道,前方的路依然布滿荊棘,危險莫測。但至少此刻,她留在了他身邊。而他,似乎正在用一種他自己的方式,默許她的存在,甚至……嘗試著為她可能麵臨的危險,增加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籌碼。
夜,還很長。
但對於尹時熙而言,這已是黑暗過後,窺見的第一縷微光。
第三天清晨,雨徹底停了,陽光掙紮著穿透雲層,給密支那的山林染上一層稀薄的金輝。
厲九驍已經退燒。
天剛蒙蒙亮,尹時熙就察覺到他醒了,手臂小心翼翼地從她頸下抽離。
她假裝仍在熟睡,睫毛卻忍不住輕顫。
厲九驍動作頓了頓,目光在她恬靜的睡顏上停留片刻,才無聲地起身下床。
早餐的氣氛依舊沉默,卻少了前兩日的劍拔弩張。厲九驍吃得很快,放下碗筷時,目光掃過尹時熙:“十分鐘後,訓練室。”
尹時熙的心猛地一跳,立刻點頭:“好!”
這裡不比國內,訓練室是由一間空客房簡單改造的,鋪著防滑墊,放著一些基礎的體能訓練器材。
厲九驍換了一身黑色的訓練服,更顯得肩寬腰窄,氣場冷厲。他受傷的右臂活動仍有些受限,但這並不妨礙他站在那裡,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刃。
“熱身。”他言簡意賅地下令。
尹時熙不敢怠慢,認真做起拉伸。
厲九驍在一旁看著,眼神銳利如鷹,不時冷聲糾正她的動作角度和呼吸節奏。
熱身完畢,真正的特訓開始。
厲九驍的訓練方式與程教官的係統教學不同,更加粗暴、直接,完全針對實戰中的瞬息萬變。
“記住,遇到危險,第一原則不是對抗,是脫離。”他演示著幾個簡潔有效的掙脫技巧,利用關節和巧勁,而非蠻力。
“攻擊的目的,是為創造逃跑的機會,而不是纏鬥。”
他讓尹時熙反複練習這些動作,作為“攻擊方”的他,即使隻用一隻手臂,也依舊讓尹時熙應付得極為吃力。每一次被他輕易製住,又在他的指令下重新嘗試,汗水很快浸濕了她的額發和訓練服。
“速度太慢!”
“角度不對!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