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燼的決策被迅速執行。對柳清河的監控級彆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幾乎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
靈能衛星的重點關照、大學內新增的數百個隱藏傳感器、對其通訊和網絡活動的全天候記錄分析、甚至調動了擅長潛行與偽裝的妖族斥候進行近距離輪番盯梢……一張無形而密不透風的網,悄然撒向了柳清河。
然而,一連數日,柳清河的生活軌跡規律得令人窒息。家、辦公室、教室、圖書館、學術會議、與同事學生的正常交流……他的一切行為都符合一個優秀教授的標準模板,沒有任何越軌之舉。他甚至主動減少了“研究社”的活動頻率,表現得更加低調。
這種過分的“正常”,反而讓監控者們更加確信他有問題——他在極力避免任何可能引起懷疑的行為。
“…目標人物每日19:3020:00會在校園湖畔散步,路線固定,時長誤差不超過兩分鐘。”“…目標人物近期閱讀書目多為正規學術期刊及曆史文獻,無異常。”“…目標人物與外界通訊頻率正常,內容多為學術討論或生活瑣事,未發現加密或可疑代碼。”
一條條枯燥的監控報告彙總到指揮部,帶來的隻有越來越多的挫敗感。
“他就像知道我們在盯著他一樣。”林默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太乾淨了,乾淨得像一份精心編寫的程序。”
容燼看著屏幕上行蹤軌跡圖,金瞳微眯,忽然道:“如果他真的知道呢?”
眾人一愣。
“我們之前的行動,雖然對外保密,但內部知情者不少。大學城的戒嚴和搜查陣仗更大。”容燼聲音冷淡,“以他的狡猾,不可能察覺不到風向變了。他現在做的,不是隱藏,而是‘表演’。他在表演給我們看,讓我們浪費資源,消耗耐心。”
“他在等待。”蘇棠的意念傳來,帶著了然,“等待我們放鬆警惕,或者……等待某個我們無法監控的時機。”
柳清河的公寓內。
他正坐在書桌前,閱讀著一份關於古代祭祀儀式的論文,神情專注。腦海中,卻與相柳進行著冰冷的交流。
“那些窺伺的目光……真是煩人,像蒼蠅一樣揮之不去。”相柳的意誌帶著不耐,“尤其是那條小蛇的氣息,隔得老遠都能聞到。”
“耐心。”柳清河的意念毫無波瀾,“他們越是緊盯,越是證明他們毫無收獲,隻能出此下策。他們在明,我們在暗。時間站在我們這邊。”
“哼,但願如此。‘主’傳達的新指令收到了嗎?此地不宜久留,需要儘快轉移‘核心’,並啟動‘種子’的下一階段。”
“已經安排好了。”柳清河翻過一頁論文,眼神平靜,“三天後,州際古代文明研討會,受邀主旨發言。完美的理由離開他們的監控範圍。‘核心’的轉移方式,他們絕對想不到。”
就在監控陷入僵局之時,基地內,銀玥那邊卻有了意想不到的進展。
在持續的數據挖掘和記憶碎片整理中,她並非專注於柳清河或孵化場,而是試圖修複一段關於天狐星古老通訊技術的記憶區塊。
在一次高強度數據重構中,一段極其模糊、受損嚴重的加密通訊記錄碎片,偶然被修複了一小部分。記錄的時間戳極其古老,發送方信息丟失,接收方模糊地指向……天狐星某個早已廢棄的深層空間監測站。
通訊內容殘缺不堪,幾乎無法解讀,但其中反複出現的一個坐標片段,經過銀玥和林的努力還原和比對後,竟然與當前星圖中的一個區域產生了微弱的匹配!
這個區域,恰好位於太陽係邊緣,柯伊伯帶附近的一片荒蕪地帶。
更重要的是,在這段殘缺通訊的末尾,有幾個幾乎湮滅的字符被提取出來,經過艱難破譯,似乎是:
“……警告……‘陵丁’失控……‘歸寂之庭’……通道……危險……”
陵丁?歸寂之庭?
這兩個陌生的詞彙讓所有人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