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餐盤見底,空氣裡還殘留著奶油醬汁的餘香。
科拉滿足地呼了口氣,站起身,動作自然地開始收拾桌上的空盤和用過的刀叉。
“放著我來吧。”
奧利弗幾乎是條件反射般脫口而出,身體比話語更快一步行動。
他也跟著站起來,長臂一伸,目標明確地就去拿科拉手裡那隻還掛著奶油醬汁的盤子。
做飯的人洗碗,或者至少一起收拾餐具天經地義。
“哎,彆搶!”
科拉反應奇快,手腕靈巧地一轉,像避開一記遊走球般敏捷地側身,讓奧利弗的手抓了個空。
她嘴角噙著一抹狡黠又得意的笑意,眼神亮晶晶的,帶著“等著瞧好戲吧”的意味。
“做飯歸你,洗碗歸我,分工明確,公平合理。”她晃了晃手中的臟盤子,語氣帶著點小得意,
“現在,讓你見識一下麻瓜的‘魔法’手段。”
奧利弗的手僵在半空,有些訕訕地收回。
他疑惑地挑眉,目光銳利地掃視著這間充滿麻瓜氣息的廚房:“‘魔法’手段?”
科拉沒再解釋,隻是高高抬起下巴,端著那疊油膩的盤子和鍋具,徑直走向廚房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嵌在櫥櫃下部的櫃門。
她彎腰,拉開了櫃門。
裡麵並非奧利弗想象中的儲物空間,而是一個方方正正、金屬內膽的腔體,底部還有幾個旋轉的噴臂。
科拉動作麻利地將臟盤子、鍋鏟、還有那把煮麵的深鍋,一件件穩妥地放進這個低矮的圓柱形腔體裡,碼放得還算整齊。
接著,她又拉開旁邊一個小抽屜,從裡麵取出一個色彩鮮豔、印著“finish”字樣的扁方塊和一個同樣小巧的圓柱體。
“喏,”
她一邊熟練地將扁方塊洗碗粉)放進腔體側壁的凹槽,又將圓柱體亮碟劑)塞進另一個小蓋子下麵,一邊解釋道,
“雖然一個人在家用不了‘清潔一新’,但我們有二十世紀最偉大的發明——洗碗機。”
她拍了拍那金屬腔體的門框,語氣帶著點對現代科技的親昵。
做完這一切,她“啪”地一聲關上那厚重的金屬門,手指在門板上一塊小小的、帶著幾個模糊不清符號的按鈕麵板上按了幾下。
奧利弗甚至沒看清她按了哪裡。
嗡——嘩啦啦——
機器內部猛地傳來一陣低沉的注水聲,緊接著是水流強力衝刷的嘩嘩聲,甚至還能聽到裡麵噴臂快速旋轉的細微嗡嗡聲。
奧利弗的眼睛瞬間睜大了,像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魔法生物——雖然他知道這肯定不是魔法。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個發出巨大聲響、正在“自行工作”的金屬櫃子。
這可比自動攪拌坩堝或者自動削根莖的魔法小刀震撼多了!
鍋碗瓢盆在裡麵被看不見的水流猛烈衝刷?這真的能洗乾淨?不會打碎嗎?
“它……它自己在洗?”
奧利弗的聲音帶著一絲驚疑不定,目光緊緊鎖在發出轟鳴聲的洗碗機上,仿佛裡麵正進行著一場微型風暴。
他忍不住湊近了一點,似乎想透過那扇緊閉的門看清裡麵的“戰鬥”。
科拉看著他那副如臨大敵又充滿好奇的樣子,終於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之前的狡黠變成了純粹的忍俊不禁。
“是啊,奧利弗,它在洗。”
她擦擦手,走到他身邊,帶著點揶揄的語氣,
“彆擔心,它很專業,不會把鍋碗變成碎片的。大概……一個小時?它就洗得乾乾淨淨、熱烘烘地出來了。絕對比‘清理一新’後冷冰冰的盤子摸著舒服。”
奧利弗終於把目光從洗碗機上移開,看向科拉帶著笑意的臉。
那份輕鬆和理所當然讓他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對麻瓜科技的驚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佩服。
他搖搖頭,嘴角也忍不住上揚:
“好吧……這確實……挺神奇的。”
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麻瓜們……總有辦法用他們的方式,‘解決’掉麻煩。”
“那當然——”
科拉立刻接話,下巴微揚,帶著點小小的驕傲,畢竟她也有麻瓜血統:
“麻瓜的魔法就是科技,奧利弗。
現在的麻瓜半點可不比巫師弱,甚至——在某些方麵,思想還更先進,更懂得用工具解放雙手。”
科拉似乎想起了什麼,轉過身,倚著冰冷的金屬門框,帶著探究的笑意看向奧利弗:
“說起來,有件事我一直挺好奇的。”
她頓了頓,像是要強調這個問題的關鍵性,“你是純血,甚至連籃球是什麼都不知道,但是——”
奧利弗正饒有興致地研究著洗碗機麵板上那些意義不明的符號,聞言抬起頭,撞上科拉因好奇而明亮起來的目光。
“上回聖誕節的假期,你的父母卻是開車來接你的,這就很奇怪了。”
隨後,像是怕奧利弗難堪,科拉迅速補充了一句:“我就是隨口一問,你要是覺得為難,也可以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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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不會,”奧利弗幾乎是立刻接口。
他調整了一下站姿,開始解釋:“那輛車嚴格來說,是我爸的‘工作工具’之一。
他在魔法部神奇動物管理控製司裡負責一部分涉及麻瓜界協調的文書工作,特彆是關於那些可能在麻瓜麵前暴露的神奇生物事件的後續‘善後’——你知道的,修改記憶啊,或者編造點合理說法什麼的。
為了工作需要,魔法部給他特批了使用麻瓜交通工具的許可,方便他低調地進出一些麻瓜區域或者去麻瓜政府相關部門做點‘溝通’。”
他解釋道,語氣帶著點公事公辦的意味。
“至於去車站接我那次,”
奧利弗聳聳肩,恢複了平常的語調,甚至還帶上點無奈的笑意,
“那純粹是我媽的主意。她覺得開車去‘接兒子放學’特彆有儀式感,像個‘真正的麻瓜家庭主婦’。”
他刻意模仿了一下母親菲奧娜那略帶誇張、追求完美的優雅腔調,自己說完也覺得有些好笑,
“她說用飛路粉‘嗖’一下就到家了,太快了,不夠‘隆重’,體現不出她這麼長時間沒見的思念和期待。”
“而且,國王十字車站人那麼多,幻影移形或者用飛路網確實不太方便,目標太大。開個車混在麻瓜車流裡,反而更低調安全。我爸也就由著她了。”
科拉聽著,想象著菲奧娜阿姨追求“麻瓜主婦儀式感”的樣子,再聯想到奧利弗父親一臉無奈卻又配合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父母好有意思。”
菲奧娜阿姨的形象在她心裡又鮮活了幾分。
“他們一直很有趣,有時候……有點太有趣了。”奧利弗無奈地笑著搖頭,但眼神是溫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