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宮”基地,這座人類為抵禦時空災難而建的深海堡壘,深藏於太平洋馬裡亞納海溝西側米的海床之下——
這個深度,相當於將珠穆朗瑪峰倒置後完全淹沒,海床周圍是永恒的黑暗與1500個大氣壓的極端環境,足以輕易壓碎常規潛艇的鈦合金外殼。
而基地的中央控製室,作為整個“逆流方舟”計劃的核心樞紐,2000平方米的空間裡鋪設著特製的防靜電陶瓷地板,每一塊瓷磚都經過三層密封處理,能有效隔絕深海的高濕環境與電磁乾擾。
天花板上懸掛的納米級防塵燈,采用的是2072年最新研發的冷光ed技術,正常運行時能以最低能耗維持1800流明的柔和白光,覆蓋控製室每個角落,
可此刻,三分之一的燈組已陷入黑暗,剩下的燈光在空曠的空間裡投下斑駁的陰影,更添幾分死寂。
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整整4分23秒,秒針劃過控製台麵板的細微聲響被無限放大,與冷卻係統發出的、如同深海磷蝦群遊動般的低鳴交織,成了室內唯一的聲音。
要知道,在“逆流方舟”計劃最繁忙的時期,這裡永遠充斥著鍵盤敲擊聲、數據播報聲與緊急通訊聲——
每天有超過100名工作人員分三班在此監控全球節點、調試時空坐標,最繁忙時,控製台前的咖啡杯能疊到三層高,基地食堂甚至需要額外增配30台咖啡機才能滿足需求。
而此刻,所有工位都空蕩蕩的,隻剩下未關閉的全息操作界麵在黑暗中閃爍著幽藍微光,界麵上跳動的代碼與數據,還停留在節點失聯前的最後一刻,仿佛時間在這片空間裡凝固。
牆壁上36塊8k高清顯示屏呈環形排列,每塊屏幕都搭載了量子成像技術,即便在深海複雜的電磁環境中,也能保持0.01秒的實時傳輸延遲,每塊屏幕對應34個深海節點的實時畫麵。
此刻,這些屏幕仍在循環播放著漩渦消散前的最後15秒影像:陸衍之穿著銀灰色時空防護服,那套防護服采用了記憶纖維與納米防護塗層,能抵禦1200c的高溫與200c的低溫,
在極端時空環境下還能維持30分鐘的氧氣供應,他在太平洋節點核心艙內按下緊急啟動鍵時,側臉線條因用力而緊繃,防護服領口的指示燈還在閃爍著代表“正常”的綠色;
金色光點如同破碎星塵般從節點反應堆爆發的瞬間,那些光點實際上是時空能量逸散形成的量子粒子,在8k屏幕的高清呈現下,甚至能看清每個粒子的自旋軌跡;
代表時空穩定性的藍色能量條,在0.3秒內從98驟降至0的動態曲線,曲線下降時產生的紅色預警波紋,一遍遍在屏幕上重複,刺穿著在場每個人的神經。
負責視覺監測的小林忍不住用袖口擦拭眼角,卻發現鏡片早已被呼出的水汽模糊——
他上周三還和陸衍之在基地食堂的三號窗口前排隊,兩人聊起女兒小林玥即將麵臨的小學入學問題,陸衍之還笑著分享自己侄子用“時空節點”模型製作學校手工作業的趣事,
甚至答應幫忙修改模型細節。現在那些溫暖的對話仿佛成了刺向心臟的冰錐,每一個字都帶著冰冷的痛感,小林攥緊了口袋裡女兒畫的全家福,照片邊緣還留著女兒稚嫩的簽名。
坐在控製台前的27名工作人員,每個人的反應都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空氣中彌漫著絕望與震驚的氣息。
11人還保持著操作的姿勢,手指懸在帶有凸起防滑紋的按鍵上方——這些按鍵采用了矽膠與碳纖維複合材質,凸起的紋路能幫助工作人員在緊急情況下盲操作,可此刻,
他們的手指僵在半空,瞳孔因震驚而放大到邊緣泛白,連呼吸都變得微弱。
其中負責能量監測的工程師老鄭,甚至還維持著右手食指敲擊回車鍵的動作,指甲縫裡還殘留著昨天調試節點傳感器時沾上的深灰色油汙——
那是深海錳結核特有的痕跡,這種形成於數百萬年前的礦物,含有豐富的鐵、錳元素,是深海節點傳感器的重要原材料。
老鄭原本打算今天下班後去基地浴室好好清洗,他特意在儲物櫃裡備了去油汙的專用香皂,那是妻子從陸地上寄來的,還帶著陽光的味道,可現在,這個簡單的願望也成了泡影。
5人雙手撐著桌麵,肩膀劇烈顫抖如同秋風中的枯葉,剛入職3個月的實習生蘇曉雨,抽泣聲被死死壓抑在喉嚨裡,
淚水砸在印有“逆流方舟”標誌的控製台上,暈開一小片直徑約3厘米的水漬。
水漬邊緣還殘留著她早上不小心沾上的草莓醬痕跡——
那是基地早餐供應的限量果醬,每天隻有前50名到食堂的人才能領到,蘇曉雨今天特意早起了20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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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為了給同組的前輩帶幾罐,現在果醬的甜膩氣息混著淚水的鹹味,在空氣中彌漫。
還有3人直接癱倒在地,黑色工作鞋踢翻了腳邊的應急手電筒——
這些手電筒采用了氙氣燈泡,續航可達12小時,是基地應急標配,此刻卻隻能在地上滾動,發出微弱的光暈。
他們臉上還殘留著劫後餘生的冷汗,其中一位名叫陳曦的女技術員因為過度緊張,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地麵的菱形防滑紋路,指甲邊緣滲出了血絲,染紅了紋路裡的細小灰塵——
這些灰塵來自基地通風係統的濾網,上周才剛更換過,現在卻成了血色的載體。
基地總設計師陳默站在控製台中央,深灰色的頭發有幾縷垂落在額前,他盯著屏幕上全紅的“節點失聯”警告彈窗,指節因用力握拳而發白,連指關節處的老年斑都顯得格外刺眼。
這位62歲的老工程師,從2053年“逆流方舟”計劃立項起就全程參與,當時他還是國家航天局的青年技術骨乾,年僅42歲的他,為了說服專家組批準深海節點方案,
曾連續72小時不眠不休製作論證報告,報告中詳細測算出深海環境對時空緩衝網絡的穩定性增益——
相比陸地節點,深海節點受地表電磁乾擾的概率降低87,時空坐標校準精度提升3個數量級。
最終,這份厚達500頁的報告打動了專家組,為計劃爭取到了首批200億元的研發資金。
此後的20年裡,陳默將全部心血傾注在“逆流方舟”上。
深海網絡的每一根抗壓光纜采用鈦合金外層+石墨烯內芯,能承受1500個大氣壓,即便被深海生物撞擊也不會斷裂)、每一個節點的反應堆設計圖,都經過他的親手審核,
圖紙上密密麻麻的紅色批注,見證了無數個深夜的付出——
有的批注是修改反應堆冷卻管道的直徑,有的是調整時空能量傳導的接口參數,甚至連光纜外層的防腐塗層厚度,他都反複測算過10次以上。
他曾在2068年節點首次聯調成功時,對著監控屏幕裡覆蓋全球的藍色能量網流淚,當時藍色的能量線條如同璀璨的星河,
在地球版圖上交織,他堅信這套係統能成為人類文明的“諾亞方舟”,抵禦即將到來的時空裂隙侵蝕。
可現在,屏幕上那片代表信號中斷的死寂灰色,像一記重錘砸碎了他20年的心血——
他口袋裡還裝著孫子陳樂樂畫的“爺爺的星星網”塗鴉,畫裡用藍色蠟筆勾勒出的能量網,此刻仿佛也失去了色彩,邊角處被他的手心攥得發皺。
“報告……全球深海節點信號……全部消失。”
監測員李銳的聲音乾澀得像是砂紙摩擦生鏽的鋼管,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的。
他麵前的控製台顯示著127個節點的實時狀態矩陣,每個節點用一個5x5厘米的正方形圖標表示,圖標下方標注著節點編號、坐標與能量讀數,所有代表正常的綠色指示燈全滅,
隻剩下一片如同深海水域般冰冷的灰色。他頓了頓,咽了口唾沫,喉結滾動的幅度清晰可見,繼續補充數據:
“北緯30度27分、西經122度15分的太平洋a01節點該節點是全球首個建成的深海節點,2065年投入試運行,建成時耗時3年,投入了5000名工程人員,
曾創造了深海工程建設的世界紀錄),最後一次傳輸數據是在漩渦消散前0.8秒,能量讀數從1.2x1012焦耳相當於287噸tnt當量,是節點正常運行時的峰值能量,
這個能量級彆足以同時為3個中型城市供電1年)驟降至2.3x103焦耳僅相當於一節5號電池的儲能,連維持節點最基礎的信號傳輸都不夠),目前已歸於背景水平。”
為了確認數據無誤,李銳連續三次重啟了價值2000萬的量子監測係統——
這套係統采用了量子糾纏原理,能實現超光速的數據驗證,誤差率低於1015,是目前人類最精準的監測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