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睜開眼的時候,天邊剛泛出灰白。他坐了一夜,腰背僵硬得像塊乾透的木板,動一下咯吱作響。掌心那道螺旋紋不再發燙,係統麵板卻自動浮了出來:【融合點:145】。
他盯著那串數字看了幾息,手指在虛空中點了點,識海裡蹦出兩個選項——“梯雲縱”,五十點;“武當劍法·基礎篇”,三十點。
他沒猶豫太久。劍法固然有用,可眼下最缺的不是出劍的本事,是跑路的腿腳。紀綱要來,天尊的人隨時會到,他若還隻會站著對砍,三日之期不用等彆人動手,自己就得把自己埋了。
“選‘梯雲縱’。”
念頭落定,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順著經脈往四肢蔓延,像是有人往骨頭縫裡灌了熱油。他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膝蓋發出幾聲脆響,整個人輕了一圈,連呼吸都變得綿長。
他低頭看了眼鐵真真。
她還在角落裡躺著,外袍蓋到肩頭,眉頭皺著,手仍死死攥著那把短刀。昨夜她夢裡喊了兩聲“哥”,聲音壓得極低,像是怕吵醒什麼人。現在她眼皮微微顫動,像是快醒了。
林風沒管她,隻退後兩步,拉開架勢。
這破廟太窄,橫梁腐朽,柱子歪斜,稍一用力就能塌半邊。他不敢大動,隻輕輕一躍——本以為頂多跳個七八尺,結果腳尖一點地,整個人竟如踩著風似的竄出去三丈遠,衣角掃過一根橫梁,震得塵灰簌簌落下,在晨光裡飄成一片薄霧。
他穩穩落地,腳底沒發出半點聲響。
“嘿。”他咧了下嘴,“還挺靈。”
又試了一次,這次他刻意放慢動作,感受體內真氣如何托著身子騰空、滑行、落定。原來這“梯雲縱”不是靠蠻力跳高,而是借氣流之勢,像鳥撲翅膀前那一瞬的提勁。用得好,能貼牆走、踩葉飛,甚至在屋簷間連踏三步不落地。
正想再練一次,眼角餘光一動——鐵真真坐起來了。
她睜著眼,直勾勾看著他,臉色發白,嘴唇微抖。顯然剛才那一躍把她驚醒了。
“你……剛才那是輕功?”她嗓音沙啞,像是睡了三天才醒。
林風沒答,隻拍了拍袖子上的灰:“醒了就彆躺著,地上涼。”
她沒聽,反而猛地站起,短刀橫在身前:“你要去哪兒?是不是要去找慕容秋荻?帶我一起!”
林風皺眉:“我沒說要去哪兒。”
“那你練這個乾什麼?”她聲音拔高,“你以為躲在這破廟裡,就能逃過去?紀綱三天內就要來殺你,你也逃不掉,我也不會讓你一個人去送死!”
她說著就要往外衝,腳步踉蹌卻不肯停。林風一步攔到門前,抬手按住她肩膀。
她掙紮了一下,力氣不小,但被他輕輕一壓,便動不了了。
“你現在出去,不是報仇,是添亂。”他說得平靜,“你哥要是看見你這樣,也得罵你蠢。”
這句話像刀子紮進她心裡。她渾身一震,眼眶瞬間紅了,咬著牙不說話,可胸口起伏得厲害,顯然是憋著一口氣沒處撒。
係統提示悄然浮現:【仇恨值過高,情緒不穩定,可消耗10融合點進行疏導,是否確認?】
林風沒遲疑,直接點頭。
一股溫和的內力從他掌心渡入她肩頭,順著經脈緩緩遊走。鐵真真身體一僵,隨即像是被抽了根筋,整個人軟了下來,呼吸慢慢平複,眼神也沒那麼狠了。
但她還是沒鬆開刀。
“我不怕死。”她低聲說,“我隻是……不想讓他白死。”
林風鬆開手,退後半步:“我知道。”
她抬頭看他,眼裡有淚光,但沒掉下來:“你說你知道?可你知道我哥是怎麼死的嗎?你知道他在最後那一刻,有沒有喊過我的名字?你什麼都不知道!”
林風沒反駁,隻道:“所以我不會現在就去找答案。”
“那你打算怎麼辦?等死?”
“等機會。”他轉身走到廟中央,抬頭看了眼破瓦漏下的光,“紀綱敢來,就不會隻帶一封信。他會親自現身,會留下痕跡。隻要他出現一次,我就有辦法讓他開口。”
鐵真真盯著他背影,忽然問:“你為什麼幫我?我們非親非故,你沒必要冒這個險。”
林風笑了笑:“我不是幫你。我是為了活命。”
她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