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手指還按在劍柄上,廟門那道影子隨著月光偏移,微微晃了一下。他沒動,也沒出聲,隻是鼻尖輕輕一吸,聞到了一股味兒——不是香火,是鐵鏽混著陳年木頭腐爛的氣息,還有點像是藥粉被風吹乾後的苦澀。
係統界麵在他眼前彈了出來,紅字跳得飛快:【檢測到十二名高手隱匿,其中三人內力波動達到宗師初期標準。機關陷阱共十七處,主要分布在主殿兩側回廊與供桌下方。毒霧裝置已激活,擴散倒計時:九分鐘。】
他眼皮都沒眨一下,低聲說:“真真。”
鐵真真站在他側後半步,聽見聲音立刻繃緊了身子,“嗯?”
“躲到東牆根去,貼著那棵歪脖子樹的陰影,彆露頭。”他說完,從懷裡摸出個小瓷瓶,擰開塞子倒出一粒灰綠色的藥丸,“含嘴裡,彆咽,有味兒也忍著。”
她接過藥丸,沒問為什麼,也沒猶豫,直接放進口中。舌尖一碰,整張臉皺成一團,“這什麼玩意兒,跟嚼了發黴的草鞋底似的!”
“解毒的。”林風說著,又往自己嘴裡塞了一顆,“天尊的人喜歡玩陰的,尤其是這種地方,空氣都能殺人。你要是不想一會兒滿地打滾吐黑血,就老老實實閉嘴彆說話。”
鐵真真瞪他一眼,但還是照做了。她知道這家夥雖然話難聽,可從沒坑過人。
林風這才抬腳往前踏了半步,靴底剛觸到門檻,腳踝忽然一沉——像是踩進了泥裡,可地麵明明是硬的。他反應極快,腰身一擰,整個人向後躍出三尺,落地時腳尖一點,順勢掃出一道劍氣,斬在門檻邊緣。
“哢”一聲輕響,一塊青石板裂開,露出下麵交錯的細線,閃著幽藍光澤。
“機關。”他冷笑,“踩對了斷腿,踩錯了中毒,設計得還挺貼心。”
係統提示更新:【觸發“連環絆”機關,已規避。剩餘陷阱十六處。】
他眯起眼,目光掃過庭院。破敗是真的,但有些破敗太整齊了——像是特意擺出來的。供桌歪了,香爐倒了,連神像都塌了半邊,可偏偏沒有灰塵落在關鍵路徑上。有人清理過,而且就在最近一個時辰內。
“這不是等我來。”他低聲自語,“這是請我進籠子。”
正想著,廟內深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不急不緩,像是閒庭信步。接著,一個人影從大殿陰影裡走了出來。
女子身穿素白長裙,外罩暗紫披風,發髻高挽,一根玉簪斜插其間。她走得不快,每一步都像量過似的,落地無聲。身後跟著紀綱,右手纏著布條,臉色發青,眼神卻像刀子一樣盯著林風。
“你比傳聞中謹慎。”慕容秋荻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傳到每個人耳中,“我還以為你會一頭撞進來,省去我不少功夫。”
林風沒接話,隻看了她一眼,然後轉向紀綱,“你那隻手,是上次斷的吧?包得挺嚴實,可惜風一吹還是漏氣。”
紀綱臉色更難看了,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卻被慕容秋荻抬手製止。
“他活著,是為了讓你知道,有些人輸了,還能再站起來。”她淡淡道,“而有些人,站起來了,也走不到終點。”
林風咧了下嘴,“所以你是特地叫我來看看熱鬨的?帶這麼多人,連機關都修好了,就差搭個台子唱戲了。”
“你不配看戲。”慕容秋荻停下腳步,距他約二十丈,“你隻配做戲裡的死人。”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風察覺到四周氣息微變——不止是眼前的敵人,還有藏在暗處的那三個宗師級高手,內力已經開始流動,像是潛伏的蛇緩緩抬頭。
係統警報再次閃爍:【敵方戰力分布確認:左側回廊兩人,右側供台一人,均攜帶劇毒武器。紀綱體內殘留少量“寒髓散”,行動受限,戰力下降三成。】
林風心中一動。寒髓散,是武當山一種冷性藥物,常用於壓製內傷發熱,但若與其他毒素混合,會引發經脈逆流。這家夥傷還沒好利索,就被拉來充場麵,看來天尊現在也不寬裕。
他不動聲色地調整呼吸,將內力緩緩聚於丹田,同時用餘光瞥向鐵真真藏身的位置。她縮在樹後,半個身子躲在斷牆陰影裡,手裡已經握住了短匕。
“你帶來的小姑娘。”慕容秋荻忽然笑了,“是你徒弟?情人?還是……下一個祭品?”
林風眉頭一跳,“她是我借來的秤砣。”
“什麼?”
“稱稱你們這些人,心爛到什麼程度。”他慢慢抽出長劍,黑魚皮鞘發出輕微摩擦聲,“剛才那一腳,我已經試出來了——你們這廟,地板下麵是空的。人在底下走,聲能傳,氣能通,毒也能送。你站那兒不動,不是因為你多鎮定,是因為你腳下也有機關,踩錯一步,你自己先中毒。”
慕容秋荻神色不變,但指尖微微一顫。
林風繼續道:“你設局,是為了殺我。可你不敢親自上前,說明你怕。你怕我不按套路出牌,怕我臨陣突破,怕我根本不是燕十三,而是令一個你對付不了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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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劍尖垂地,語氣忽然輕鬆了些:“你說我是死人?那你告訴我,死人能不能放屁?”
空氣一靜。
連藏在暗處的人都仿佛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