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鈴掛上石柱的刹那,林風的耳朵還殘留著那一絲掠頸而過的寒意。他沒回頭去看那根細如發絲的銀線究竟釘進了哪裡,隻是右腳一碾,碎石在靴底爆開,整個人借力後撤半步,劍未出鞘,肩背卻已繃成一張拉滿的弓。
霧裡睜眼的二十餘道身影動了。
刀光先至,三把彎刀呈品字形切向他的下盤,快得幾乎連成一線。身後又有長劍自斜上方刺落,角度刁鑽,直取天靈。左右兩側也不見閒人,八名殺手已封住退路,掌風與短刃交錯成網。五名氣息沉穩的宗師級高手則立於外圍,腳下踏著某種玄奧步法,隱隱形成合圍之勢。
林風瞳孔微縮,腦中驟然炸開一道金邊提示:
【戰術建議啟動】
1.梯雲縱閃避+奪命十三劍反擊消耗150融合點)
2.模擬太極劍化解消耗100融合點)
3.發動‘劍氣外放’消耗200融合點,需宗師中期修為支撐)
他呼吸一頓。
第一項穩妥,但反殺節奏慢;第二項能守不能攻,拖下去隻會被越壓越死;第三項……風險極大,強行催動可能傷及經脈,可若不用,眼前這波合擊下來,他連出劍的機會都不會有。
遠處謝曉峰正被三名親衛纏住,刀影翻飛,他卻始終不動手,隻用身法錯開每一次致命攻擊。他知道,真正的殺招不在這些人手上,而在那個站在黑岩上的女人眼裡。
林風咬牙。
“執行第三項。”
係統界麵瞬間灰暗,隨即泛起血紅倒計時:【劍氣領域預載中——3、2、1】
他雙膝微曲,長劍斜指地麵,體內真氣如江河倒灌,儘數壓向丹田。太極流轉的節奏被推到極限,經脈脹痛如撕裂,但他沒停。耳邊嗡鳴漸起,視野邊緣開始發黑,可他反而笑了。
“老子練了一年劍,就為今天這一下。”
最後一息蓄滿,他閉眼,低喝一聲:“放!”
轟——
一股無形氣浪自他為中心猛然炸開,像是平靜湖麵砸下千斤巨石。青石平台應聲龜裂,蛛網般的裂痕蔓延三丈,塵土與碎石騰空而起。那三把彎刀剛切入半尺,持刀者便如遭重錘轟擊,胸口凹陷,口噴鮮血倒飛出去。斜刺而下的長劍在距頭頂兩寸處戛然而止,劍主手腕劇震,兵刃脫手,整個人跪倒在地,七竅滲血。
左右包抄的八人更是不堪,六人當場昏厥,兩人踉蹌後退,兵器齊齊折斷。
五名宗師中期聯手結出內力屏障,黃光一閃,勉強扛住衝擊。可那屏障隻撐了不到一息便寸寸碎裂,其中一人膝蓋觸地,另四人連連後退,臉色慘白,顯然受了內傷。
林風緩緩睜眼。
劍仍在鞘中,隻出三分,寒光映著崖頂陰雲,冷得像冬夜井水。
他站著沒動,胸口起伏略急,肩頭舊傷因方才強行催動真氣而崩裂,血順著臂膀流下,在劍柄上留下幾道濕痕。但他脊背挺得筆直,目光直逼黑岩上的慕容秋荻。
“你說我像石頭。”他開口,聲音不大,卻穿透風霧,“那是因為,石頭從不會在倒下前示弱。”
慕容秋荻指尖一顫,情殤劍上的幽藍紋路猛地亮起,仿佛活物般遊走一圈。她盯著林風,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動。
不是驚訝,是警覺。
她帶三十人來,不是為了殺一個無名之輩,而是要徹底碾碎所有變數。可眼前這人,不僅躲過了銀絲索命,還一招清場十五人,連她精心挑選的五位宗師都未能全身而退。
更讓她不安的是——他剛才那一招,根本不是任何一門江湖武學。
那是……什麼?
她沒說話,隻是緩緩抬起劍,劍尖指向林風眉心。
霧中殘存的殺手悄然重組陣型,不再冒進,而是拉開距離,隱入濃霧深處,隻留殺意彌漫。
謝曉峰終於脫身,一步躍回林風身旁,看了他一眼,低聲問:“還能打?”
“廢話。”林風抹了把臉上的汗混著血的濕痕,“我都把家底掏空了,你不讓我贏一把?”
謝曉峰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沒笑出來,但也沒皺眉。
他知道這小子在逞強。
融合點歸零,意味著短時間內再無法調用係統輔助;肩上滲血,說明剛才那一擊已超負荷;而對麵那位,才真正開始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