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手還搭在歐陽明日的脈門上,指尖能摸到那股微弱卻固執的跳動。燭火映在他臉上,忽明忽暗,像是風裡搖晃的一盞舊燈籠。
他剛鬆了半口氣,正想回頭看看那幾個武當弟子處理得如何,忽然察覺掌下那人手腕一緊——不是抽搐,也不是掙紮,而是一種極冷靜的發力,像是某種機關被悄然啟動。
歐陽明日睜開了眼。
目光清亮,毫無迷糊,直直盯住林風,嘴角竟往上扯了扯:“燕十三……你終於來了。”
林風沒動,也沒答。隻是右手緩緩滑向劍柄,指節壓著鞘口,隨時能拔。
“你說誰?”他聲音不高,像在問一個不熟的路人。
歐陽明日沒立刻回答。他抬起手,動作緩慢卻穩定,用拇指在輪椅扶手上輕輕一推。哢噠一聲輕響,一塊木板彈開,露出個暗格。裡麵躺著一枚青玉玉佩,正麵刻著“歐陽”二字,筆鋒淩厲,像是刀削出來的。
林風瞳孔一縮。
還沒等他伸手去拿,腦中嗡地一震,係統提示直接蹦了出來:
【檢測到“歐陽”血脈信物,關聯《太乙針譜》殘卷,是否消耗300融合點解鎖部分信息?】
他沒選。
眼下不是貪圖功法的時候。
“你是誰?”他盯著歐陽明日,“賽華佗是假名?”
“真名。”那人咳嗽兩聲,聲音沙啞了些,但語氣沒變,“我就是歐陽明日。父親是歐陽家最後一任醫宗,十年前死在慕容秋荻手裡。我活著,是為了活捉她一句話。”
“什麼話?”
“她說,隻要我能解開輪椅裡的陣法,就放了謝曉峰。”
林風眉頭一跳。
謝曉峰的名字,又一次出現了。這次不再是江湖傳聞,而是從一個重傷未愈、卻眼神清明的人嘴裡親口說出。
“所以你這輪椅……不是代步的?”
歐陽明日抬了抬下巴,示意那枚玉佩:“那是鑰匙。也是鎖。輪椅底下嵌著一套活陣,靠血脈驅動。她抓我,不是要我治病,是要我用自己的血,替她打開《太乙針譜》的封印。”
“逆脈針的事,你知道多少?”
“知道它會讓人慢慢斷掉經脈連接,像一根根剪斷的線。解法不在藥,而在針。三十六根逆脈針,得用三十六種不同力道的針法反向激活,差一絲,人就廢了。”
他說得極快,像是在搶時間。
林風低頭看向輪椅底部。之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扶手下有一圈細紋,繞成環形,隱隱泛著幽藍光澤,和玉佩上的刻痕走勢幾乎一致。
“你能開嗎?”
“能。”歐陽明日喘了口氣,“但我現在這狀態,動一下就會血崩。得有人護法,還得有銀針——最好是鳳凰嶺出的七寸寒星針。”
林風剛想說什麼,忽然鼻尖一刺。
不是血腥味,也不是藥味,而是一種說不清的腥氣,像是鐵鏽混著腐草,在風裡泡久了的那種味道。
他猛地抬頭。
窗外紙糊的窗欞“啪”地裂開三道口子,三枚烏黑短釘破空而入,直取歐陽明日麵門與咽喉,速度極快,連空氣都被撕出輕微爆響。
林風反應更快。
左腳橫移半步,整個人擋在輪椅前,劍未出鞘,隻將劍尖彈出三寸,手腕一抖,使出奪命十三劍第三式“斷線”。
一道劍氣橫切而出。
叮、叮、叮三聲脆響,短釘全數偏轉,釘入身後石壁。牆麵瞬間泛黃,冒出絲絲白煙,石皮像被火燎過一樣卷曲剝落。
化骨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