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還在震。
林風背靠著斷裂的石柱,掌心按在冰冷岩麵,能感覺到那股脈動越來越急,像是地底有東西正從長眠中醒來。他剛想開口,一股暗紅霧氣猛地從裂縫裡噴出,帶著鐵鏽和腐草混雜的氣息,撲了他一臉。
“咳!”他偏頭避開,抬手抹了把臉,“這味兒……比餿了三天的狗肉還衝。”
上官燕站在他側後方,手指搭在腰間劍柄上,卻沒能拔出鳳血劍。那劍卡得太深,剛才一摔,整截劍身幾乎沒入岩縫,隻留個劍鐔露在外麵,像被山崖咬住了。
“彆費勁了。”林風回頭看了她一眼,“現在拔,怕是連人帶劍一起陷進去。”
她沒說話,隻是退了半步,靠住一塊傾斜的斷石。臉色有些發白,不是因為害怕,而是那紅霧鑽進鼻腔後,腦子裡嗡了一聲,仿佛有誰在耳畔低語,說些聽不清卻讓人坐立難安的話。
林風閉了閉眼,體內真氣緩緩流轉一圈,壓下那股躁動感。他把黑鞘長劍橫在胸前,劍尖朝下,輕輕插進腳邊裂隙。這一插,不是為了固定身形,而是借劍身傳導地脈震動。
刹那間,他察覺到不對。
下麵的脈動不是雜亂無章,而是有節奏的——三短一長,像某種信號。更怪的是,每當那“長”拍到來時,他丹田裡的奪命劍意就輕輕一跳,像是回應。
“見鬼。”他抽回劍,皺眉,“這底下養著個活物?還是說……有人在練功?”
話音未落,整片岩壁轟然炸開一道口子。
碎石滾落如雨,煙塵翻騰中,一條斜向下的暗紅甬道赫然顯現。通道兩側嵌著不知名的礦石,泛著血光,照得人影扭曲變形。而最前方,二十具乾屍整齊排列,盤膝而坐,身穿褪色道袍,胸口皆有貫穿傷,佩劍折斷,斷口參差,像是被人硬生生掰開。
林風瞳孔一縮。
那些道袍上的紋樣,他認得。武當三代弟子製式,左肩繡雲紋,右襟扣銅環——莫聲穀那一脈的標識。
“難怪碑上寫著‘冤’。”他低聲說,“這些人死得不乾淨。”
上官燕盯著那排屍體,忽然抬手捂住額頭。她太陽穴突突直跳,血脈裡有種說不出的灼熱感,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她。她沒動,但指節微微發白,掐進了掌心。
林風察覺到她的異樣,轉頭問:“怎麼了?”
“沒事。”她搖頭,“就是……這氣息,有點熟。”
“熟?”他一愣,“你認識他們?”
“不認識。”她語氣冷了些,“但我娘說過,鳳血劍不是凡鐵,它認主,也記仇。這些人的死法……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乾了精氣。”
林風沒接話,而是低頭看向係統界麵。腦海中一聲刺耳警報驟然響起:
【檢測到高純度血魔功核心源,活性複蘇中——危險等級:宗師巔峰+】
他眼皮一跳。
血魔功,他在係統資料裡看過。南疆邪術,以活人精魄為引,煉化怨念成罡,練到深處,一刀斬出能抽人三魂七魄。當年江湖禁絕此功,沒想到今天在這鬼地方撞上了。
“看來我們掉進人家祖墳了。”他苦笑,“還是那種死了還不讓安生的。”
他話音剛落,甬道深處傳來一聲怒喝。
“滾出去!”
聲音粗獷如砂石摩擦,卻裹著一股滔天殺意,順著通道直衝而出。緊接著,一道刀氣破空而來,所經之處岩石瞬間汽化,地麵像紙一樣被撕開一道焦黑溝壑,直逼兩人立足之地。
林風反應極快,左手一揚,將懸浮半空的黑鞘長劍召回手中,右手掐訣,體內真氣猛然壓縮,催動奪命十四劍第五式——“斷魂斬”。
這一劍不出鞘,僅以劍氣凝形,在身前劃出一道弧形屏障。劍意森寒,卻不張揚,像是一道看不見的牆,擋在兩人之前。
轟!
刀氣撞上劍盾,爆開一團赤紅火光。林風手臂一麻,氣血翻湧,腳下碎石崩裂,整個人往後滑了近兩丈才穩住身形。劍盾碎去三成,但那道刀氣也被偏轉大半,擦著頭頂掠過,削斷了上方垂落的一根石錐。
煙塵彌漫。
上官燕被震得靠近岩壁,嘴角滲出一絲血線。她抬手擦掉,眼神卻更亮了。
“那人用的是狂龍勁。”她說,“司馬長風的刀法。”
林風喘了口氣,點頭:“難怪係統提示關聯度八十七。看來咱們找對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