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蓮舟昏過去的時候，手還死死抓著劍柄。林風一把托住他後頸，防止他摔在地上磕著頭。山道上的風卷著落葉打轉，吹得人眼皮發澀。
“撐住。”林風低聲說，把俞蓮舟放平，順勢盤坐在他背後。他扭頭看了眼上官燕，對方已經走過來，臉色不算好看，但眼神穩得很。
兩人對視一眼，沒多話，掌心貼上，真氣順著經脈緩緩送入俞蓮舟體內。
係統提示在腦中響起：“雙修模式激活，同步率78，建議調整呼吸頻率。”
林風深吸一口氣，壓下胸口那股翻騰的悶感。剛才那一波毒霧衝擊不小，現在四肢還有些發麻。他閉上眼，引導融合後的劍意沿著督脈逆行而上，像拿掃帚一點點清出藏在角落裡的臟東西。
上官燕的氣息很快跟了上來。她的鳳血劍氣帶著一股溫熱勁道，不衝不撞，卻極有韌性，所過之處，那些遊竄的黑絲像是被火燎過的蟲子，迅速蜷縮退散。
俞蓮舟的身體猛地一顫，喉嚨裡發出一聲悶哼。他脖頸兩側浮起蛛網般的黑紋，順著血管往臉上爬。
“彆鬆手。”林風咬牙，“快到三焦穴了。”
上官燕點頭，掌心溫度又升了幾分。她額角滲出汗珠，順著臉頰滑下去，在下巴處頓了頓，啪地砸在石板上。
林風能感覺到，體內的毒勁開始反撲。那不是普通的毒素，更像是活的東西，在經絡裡左突右衝，幾次差點衝破封鎖線。他額上青筋跳了跳，正要加力，忽然察覺一股陰寒之氣從俞蓮舟膻中穴倒灌而回。
意識一晃，眼前景物驟變。
他站在懸崖邊，腳下是翻湧的雲海。前方兩道身影正在交手，速度快得隻剩殘影。一人持劍如電，正是謝曉峰；另一人劍勢狂亂，招式間透著毀滅氣息——燕十三。
可這不對。
林風記得清楚，燕十三最後是自刎的。可眼前的戰局完全不同：燕十三沒有收手，反而在第十四劍未穩之際強行催動十五劍，劍意失控，整片天空都染成暗紅。謝曉峰被一劍穿胸，倒飛出去，墜入深淵。而燕十三自己也承受不住反噬，身體寸寸崩裂，化作灰燼隨風飄散。
“這不是真的。”林風立刻反應過來。
記憶可以偽造，但劍意不會騙人。真正的奪命十三劍，絕不會讓使用者落得如此下場。這是被人塞進來的假象，目的就是擾亂心神。
他運轉係統之力，在識海中掀起一陣震蕩。同時，上官燕的劍意如細針般刺入幻境，精準斬斷幾根纏繞在他意識上的黑線。
眼前景象轟然破碎。
林風喘了口氣，冷汗浸透後背。他睜開眼，發現上官燕的臉色更白了，嘴唇都有些發紫。
“你……看見什麼了？”她聲音有點抖。
“一個假結局。”林風抹了把臉，“有人想讓我們相信，頂尖劍客的宿命就是互相毀滅。”
上官燕冷笑一聲：“那也太小看江湖了。”
兩人不再多言，重新凝神運功。這一次，他們加快節奏，將剩餘毒勁一路逼向百會穴。隨著最後一段經絡被打通，俞蓮舟頭頂冒出一股黑煙，濃稠得不像氣體，反倒像某種粘液。
林風低喝：“出來！”
內力猛然一推。
一團灰綠色的粉末從俞蓮舟鼻孔噴出，在空中翻滾凝聚，竟慢慢顯出一張人臉——眉骨高聳，嘴角扭曲，正是張鬆溪的模樣。
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張臉懸浮半空，眼睛突然睜開，直勾勾盯著林風，然後咧嘴一笑，無聲地說了句什麼，隨即潰散成塵，隨風飄走。
“這……”上官燕皺眉，“他還能借毒粉看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