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麵上那行“雪儘馬蹄輕”靜靜躺著,筆畫邊緣泛著微藍的寒光。林風蹲著沒動,指尖順著最後一個“輕”字的收鋒慢慢滑出,像是在摸一把藏了二十年的舊劍柄。
他忽然偏頭:“這字是倒著寫的。”
上官燕一怔:“什麼?”
“你看走勢。”林風用劍尖在冰上虛劃,“起筆如迎客,落筆卻像送葬。這不是寫給人看的,是寫給……雪裡的東西看的。”
話音未落,腳底傳來一陣細微震動。不是龍吟,也不是刀鳴,而是某種節奏——三短一長,和剛才三人退走時的步伐完全一致。
司馬長風啐了口唾沫:“又來?這次能不能打完再裝神弄鬼?”
話剛說完,左側雪堆無聲裂開,三人破雪而出,動作比先前快了一倍。這一次他們不再試探,落地即成三角陣型,冰魄劍齊指上官燕咽喉,寒氣瞬間鎖住她周身經脈。
“叔父教你的滑步,看來你還沒忘乾淨。”中間那人聲音沙啞,右手持劍,左袖空蕩蕩垂在風中。
上官燕瞳孔猛縮:“你……怎麼會用‘封脈十三步’?那是我娘親傳的控場步法!”
對方不答,隻是緩緩抬起劍,劍身映出她驚愕的臉。其餘兩人腳步微移,竟與林風自創的雪地滑行節奏分毫不差。
“他們一直在偷學。”林風低聲道,“從我們第一次用那身法開始,就在看了。”
“那就彆讓他們再看了。”司馬長風怒吼一聲,狂龍刀猛然拔地而起,刀氣橫掃雪麵,逼得左右二人後撤半步。
中間那人冷笑,劍鋒一轉,直取上官燕心口。招式極快,卻又帶著一種詭異的熟悉感——正是燕族禁術“碎玉斷魂刺”,但比記憶中的更快、更冷,仿佛浸過千年寒潭。
林風搶身擋在前頭,奪命劍橫架格擋。兩劍相撞,一股陰寒之力順劍而上,震得他手臂發麻。他本想借太極劍意卸力,卻被對方以極巧的角度一帶,整個人幾乎踉蹌前撲。
“好手法!”林風穩住身形,眼神卻亮了起來,“這不是外人能練出來的。你練這套劍法的時候,一定親眼見過她娘使過。”
那人沉默片刻,忽然仰頭笑了兩聲,笑聲乾澀如枯枝摩擦。
“親眼見過?”他一邊笑,一邊抬手扯下麵具。
蒼老的臉露了出來,眉骨高聳,右臉一道燒傷橫貫至耳根,左眼渾濁失焦。可那輪廓——那眉宇間的倔強線條——上官燕認得。
“……叔父?”她聲音發顫,“你不是死在那場大火裡了嗎?”
“死了?”男人冷冷看著她,“南邊那支軟弱無能,連祖訓都守不住,倒巴不得我們都死絕了好獨占鳳血劍名頭。”
“你說什麼?”上官燕握劍的手微微發抖,“那場火是你放的?”
“是我。”他點頭,“你們那一支,沉迷兒女情長,忘了燕族真正的使命。母親不肯交出冰魄石,我就隻好……送她上路。”
風忽然停了。
天地間隻剩下這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像一塊萬斤巨石砸進冰湖。
林風緩緩站直身體:“所以你們這支,在北地另立門戶,靠冰魄石延續血脈與劍法?”
“不錯。”上官叔父舉起冰魄劍,劍身幽藍更深,“我們才是正統。而你——”他指向上官燕,“不過是個逃亡者的女兒,根本不配握那把劍。”
“那你剛才為什麼不殺我?”上官燕忽然問。
“因為我要讓你親眼看著。”他嘴角揚起,“看著雪花女神龍的傳承,如何在我手中終結。”
話音未落,他腳下猛地一踏,雪麵炸裂,整個人如鷹隼撲擊,劍鋒直取她咽喉。這一劍比之前更快,幾乎是貼著空氣滑過來的,連殘影都沒留下。
上官燕本能舉劍格擋,雙劍相撞刹那——
“鐺!!!”
一聲巨響撕裂寂靜。
兩股同源劍氣劇烈碰撞,空氣中竟浮現出一道模糊虛影:白袍獵獵,負劍而立,目光如霜雪掃過眾人。
林風腦中係統驟然警報:
【檢測到高階劍意共鳴——疑似獨孤求敗殘留意誌】
【可嘗試融合:當前擁有融合點數187點,是否啟動“劍魔傳承融合”?】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那虛影已緩緩抬起右手,似在指點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