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劍尖還壓著那本暗紅色的《血魔功》,劍身微微震顫,像是在提醒他什麼。玉羅刹站在三步之外,一隻手撐著斷裂的石柱,另一隻手卻緩緩抬了起來,指尖捏住了秘籍的一角。
“你想拿走它?”她聲音低啞,卻帶著一絲詭異的平靜,“可你不知道,這本書……認主。”
話音未落,她猛地一扯。
書頁應聲撕開,一道黑氣自斷口噴湧而出,如同活物般纏上她的手臂。那不是煙,也不是霧,更像是從紙裡鑽出來的影子,順著她皮膚遊走,留下一條條泛著幽光的紋路。
林風心頭一緊,重劍立刻橫移半尺,劍鋒直指她咽喉。但就在他要出招的瞬間,左臂那道紫線忽然抽搐了一下,像是一根細針紮進了骨頭縫裡。他動作慢了半拍。
就是這一瞬。
玉羅刹嘴角揚起,眼中血色翻湧,口中念出幾個字,音節古怪,像是某種早已失傳的古語。隨著最後一個音落下,整本《血魔功》猛然一震,殘餘的書頁無風自動,嘩啦啦翻動起來,每一頁都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黑光流轉,竟在空中凝聚成一道虛影——一個披著長袍的人形輪廓,手持雙刃,立於屍山血海之間。
林風瞳孔一縮。
這不是普通的功法顯化,而是……功靈現世。
他來不及多想,重劍已經劈出。這一擊沒用“重劍破障”的大開大合,而是改以奪命十三劍中的“截脈”,劍勢短促狠辣,直取她握書的手腕。他不能讓她把這東西徹底喚醒。
劍風剛至,忽覺側方寒意襲來。
西門吹雪動了。
他原本站在祭壇西側,一直沉默如冰雕。此刻卻一步踏出,手中長劍輕抖,一道霜氣自劍尖迸發,瞬間凝成一片半月形的冰刃,貼著地麵疾射而去,封死了玉羅刹向右閃避的空間。
與此同時,葉孤城也出手了。
他站在東側高台,腳尖一點,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躍起,劍光自上而下灑落,依舊是那招“天外飛仙”。不同的是,這一次劍勢中夾雜了一絲金芒,像是融了陽光的利刃,精準鎖定了玉羅刹頭頂三寸的位置。
三道劍意,幾乎在同一刻抵達。
玉羅刹臉色驟變,急忙將《血魔功》往懷中一塞,雙掌猛推向前。那團黑氣頓時暴漲,化作一麵扭曲的盾牌擋在身前。
“轟!”
重劍率先撞上黑盾,沉悶如雷。緊接著,西門吹雪的冰刃擦著她的肩頭掠過,削斷一縷長發,落地時竟將青石板凍裂出蛛網般的紋路。葉孤城的劍光最後落下,雖被黑盾擋住大半威力,但餘波仍逼得她膝蓋微屈,腳下石磚寸寸崩碎。
她踉蹌後退兩步,靠在一根殘柱上喘息,嘴角再次溢出血絲。那本《血魔功》還在她懷裡,但書頁上的符文已黯淡了幾分,仿佛剛才那一擊耗去了它的部分力量。
林風沒有追擊。
他站在原地,右手拄劍,左手按著左臂傷口。那股紫線雖然不再蔓延,但每次運勁都會帶來一陣刺痛,像是經脈裡埋了根鐵絲。他知道,自己現在最多發揮七成實力。
西門吹雪緩步上前,站到他左側,劍尖垂地,寒氣繚繞。“這功法不該存在。”他聲音冷得像北地的冬夜,“練它的人,遲早被反噬。”
葉孤城落在右側,收劍入鞘,目光卻未離開玉羅刹。“她已經開始了。”他說,“剛才那一下,隻是引子。真正的《血魔功》還沒完全打開。”
玉羅刹靠著石柱,忽然笑了。
“你們以為,阻止我翻一頁書,就能攔住一切?”她慢慢直起身,抹去嘴角血跡,“這功法不是我練的,是它選了我的血脈。二十年前昆侖山上,我就已經是它的容器。”
林風皺眉:“所以燕十三師父的死……”
“是他自己不肯低頭。”玉羅刹冷笑,“當年他若肯交出玄鐵引,也不至於被自己的劍穿心。”
林風眼神一沉。
西門吹雪察覺到氣氛變化,低聲問:“她說的……是誰?”
“一個老賬。”林風握緊劍柄,“該清了。”
話音未落,玉羅刹突然抬手,將《血魔功》高舉過頂。書頁再度翻動,這次不再是隨意飄動,而是整齊劃一地一頁頁翻開,每一頁亮起一個符印,三十有六,正好對應三十六具屍傀之數。
地麵開始震動。
不是來自地底,而是從四麵八方傳來,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林風腳下一震,差點沒站穩。他低頭看去,發現那些散落在祭壇各處的碎石,竟在微微跳動,仿佛下麵有心跳。
“她要召屍傀了。”葉孤城沉聲道,“而且這次,不是操控,是喚醒。”
林風咬牙:“那就彆讓她念完。”
他提起重劍,正要再衝,卻被西門吹雪伸手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