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手指剛從沙坑邊緣收回,指尖沾著一點濕泥。那口深井般的坑洞底下,藍光又閃了一下,像是誰在地底眨了眼。
他沒動,隻是把龍鱗重劍橫插進土裡,借力撐住身子。左腹像是被人塞了塊燒紅的鐵片,一呼一吸都帶著刺痛。他知道這是七傷拳的勁道反噬,可現在顧不上調息。
“還沒完。”他低聲說,聲音乾得像砂紙磨過石頭。
係統界麵在他眼前跳了出來:【檢測到《戰陣殺伐術》殘餘能量源,位於地下九丈,是否啟動融合?】
他沒點確認。
這功法他想要,但代價太大——得親手毀掉陣眼,還得活著走出來。眼下他連站穩都費勁,更彆說下井。
可不破陣,等敵軍重整旗鼓,上官燕和聖女一個都走不掉。
他咬牙,左手按住心口,開始逆運太極真意。這不是療傷的路子,反而把內息往五臟深處壓,硬生生逼出經脈裡的滯澀感。每推一寸,肺腑就像被擰了一圈,喉嚨泛起腥甜。
“一傷肺。”他念了一句。
胸口猛地一縮,咳出一口血沫,落地竟結了層薄冰——是寒玉之力還在體內流轉。
“二傷肝。”
右肋炸開一陣絞痛,眼前黑了一下,恍惚看見一道黑衣人影站在懸崖邊,手裡握著斷劍,頭也不回地跳了下去。那背影熟悉得讓他心頭一顫。
他甩了甩頭,把幻象趕走。
“三傷脾,四傷腎。”
雙腿發軟,膝蓋重重磕在地上,但他沒倒。右手死死攥住劍柄,指甲縫裡滲出血來。
“五傷心,六傷膽,七傷魂!”
最後一句吼出來時,整個人像是被撕開又拚回去。七股熱流從不同經絡衝向丹田,在胸口炸成一團火球。他仰頭,一聲長嘯直衝雲霄。
刹那間,雙拳轟出。
沒有風聲,沒有怒喝,隻有空氣被硬生生撕裂的“哢”一聲脆響。七道赤紅裂痕自拳鋒蔓延而出,像七條火蛇竄向敵陣中軍。所過之處,沙石化粉,兩名正在收攏殘兵的將領連反應都沒來得及,胸口直接凹陷,撲倒在地,再沒動彈。
一麵大旗被拳勁掃中,從中裂開,嘩啦墜地。
號令聲戛然而止。
林風站在原地,雙手垂下,指尖滴血。他喘得厲害,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刀子。五臟像是移了位,胃在左邊,心偏到了右肋,連心跳聲都聽著不對勁。
但他笑了。
“打完了?”
沒人答話。
戰場一時靜了下來,隻有遠處零星的慘叫和火焰燃燒的劈啪聲。
就在這時,聯軍後方傳來一陣低沉的鼓點。
不是戰鼓,更像是某種祭祀用的皮鼓,節奏緩慢,每敲一下,地麵就跟著震一次。緊接著,一麵漆黑大旗被高高舉起,旗麵繡著白骨骷髏,眼窩處燃著幽藍火焰。
主帥站在高台上,一手執旗,一手劃破掌心,將血抹在旗杆上。
“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