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低頭看著纏上靴子的黑色藤蔓,那東西不緊不慢地往上爬,像是認得他。他沒動,也沒甩開,隻是指尖一挑,一道細若遊絲的劍氣貼著藤身劃過。
藤蔓頓住,輕輕抖了兩下,隨即化成灰燼,簌簌落下。
底下露出一塊焦黃的布角,半埋在土裡,邊緣燒得卷曲,卻還看得出是件舊外袍的袖口。林風蹲下身,用劍鞘輕輕撥開浮土,整塊布料漸漸顯露出來——針腳粗拙,肘部補著一塊深藍布丁,領口磨出了毛邊。
“這是……”上官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輕得像怕驚醒什麼。
林風沒回頭,隻把布包慢慢掀開。裡麵沒什麼值錢物件,幾枚銅錢鏽得發綠,一把小剪刀,還有一枚青銅令牌,沉甸甸的,入手冰涼。
“武當”二字刻在正麵,筆畫已被歲月磨平大半,背麵則是一圈雲紋,中間凹陷處有極淺的刻痕,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係統提示忽然跳出:【檢測到《武當九陽功》殘篇,建議融合消耗80融合點)】
林風盯著那行字看了兩息,忽然笑了聲:“原來你還藏著這玩意兒。”
“它之前不是一直不說話嗎?”上官燕走近兩步,聲音有些發顫,“現在倒主動提醒了?”
“不是它變了。”林風摩挲著令牌背麵,“是有人不想再瞞了。”
他抬眼看向遠處的地窟入口,風從黑洞洞的縫隙裡吹出來,帶著一股陳年鐵鏽和枯草混合的氣息。蠍王伏在五步開外,甲殼上的暗金紋路緩緩流轉,像是在呼吸。
“你要融嗎?”上官燕問。
“你不想知道真相?”林風反問。
她沒答,隻是盯著那塊布,手指無意識地撫過袖口的補丁。“小時候他總說,補丁越多的人,心越實。這話我記到現在。”
林風沉默片刻,點了確認。
融合點數瞬間扣除八十,腦中猛地一震,仿佛有根燒紅的針從後頸直插進去。他踉蹌一步,單膝跪地,額角青筋暴起,眼前畫麵亂閃——
一間低矮的茅屋,油燈昏黃。中年男人坐在床邊,手裡拿著一隻木雕的小鳥,正一點點削出翅膀。窗外雷聲滾滾,雨砸在屋頂上劈啪作響。
門被推開,一個孩子衝進來,濕透的衣裳滴著水,懷裡緊緊抱著一隻破風箏。
“爹!風箏飛走了,但我追回來了!”
男人抬頭,笑出滿臉皺紋:“好小子,濕成這樣也不怕感冒。”
畫麵一轉,暴雨夜。男人站在村口石橋上,手中長劍橫在胸前,對麵是幾個黑衣人,刀鋒映著閃電。
他沒退,也沒喊,隻是把身後那個裹著紅布的小嬰孩往懷裡又摟緊了些。
再一閃,紫霄宮前的台階。白發老道人負手而立,身後跟著兩名弟子。他將一枚令牌遞向麵前的男人:“你雖未入門牆,卻守義持正。今托此女於你,護她至成年,莫問緣由。”
男人接過令牌,單膝觸地,聲音沉穩:“但教一息尚存,絕不負所托。”
“另一女嬰……送往魔教?”男人遲疑。
老道人閉目:“陰陽分置,方能避劫。”
畫麵戛然而止。
林風喘著氣睜開眼,冷汗順著鬢角滑下。他抬手抹了把臉,掌心全是濕的。
“你看見什麼了?”上官燕扶住他肩膀。
“你養父。”林風聲音沙啞,“張三豐親自找的他。”
“什麼?”
“那晚大雨,他本可以走。但他沒走。”林風抬頭,盯著她,“他在等柳生但馬守。”
上官燕的手猛地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