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左手掌心的紅線已經爬過腕骨，像一條細小的活物在皮膚下遊走。他低頭盯著那道痕跡，指尖微微發麻，寒玉劍氣順著經脈湧出，將紅線前端凍住。血絲在皮下凝成淡青色，不再前進。
“不對勁。”司馬長風站在右側斷崖邊，目光掃過霧氣，“剛才那家夥消散時，沒留下半點殘息，不像尋常幻影。”
上官燕沒接話，隻是將鳳血劍握得更緊了些。她站在左側石柱旁，餘光始終鎖著林風的背影。從破陣到現在，他已經連續應對三波異動，氣息雖穩，但指節泛白，顯然是在硬撐。
林風抬起右手，紫薇軟劍仍未出鞘。他閉了閉眼，係統提示浮現在識海：【謝曉峰鏡像數據重構完成，戰鬥模式重啟。警告：本次為高階模擬，建議勿主動接觸其劍意核心。】
“建議？我什麼時候聽係統的話了。”他低聲說，嘴角扯了一下。
話音落下的瞬間，前方霧中光影一晃。
那人又回來了。
依舊是素淨長衫，身形挺拔，手中長劍平舉，劍尖對準林風眉心。可這一次，他的眼神變了——不再是空茫，而是帶著一絲審視，仿佛在看一個尚未開竅的後輩。
林風呼吸一頓。
這不是簡單的複製體。這是能進化的對手。
“你不是要試我。”林風開口，聲音不高，“你是想逼我用出‘十五劍’的下一式。”
鏡像不語，隻手腕輕轉，劍鋒劃出一道弧光。空氣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風向驟然逆轉，吹得三人衣袍獵獵作響。
上官燕退了半步，低聲道：“這劍意……壓得人喘不過氣。”
司馬長風冷笑一聲：“那就彆喘了，讓他一個人打完。”
林風沒動，也沒回頭。他知道這一戰避不開。斬道框架在他腰間微震，像是感應到了什麼，黑魚皮鞘表麵浮起一層極淡的紋路，如同水流般緩緩遊動。
他深吸一口氣，右腳向前踏出一步。
地麵裂開一線。
鏡像動了。
劍未至，氣先臨。一道無形劍壓劈麵而來，林風側身閃避，左臂上的紅線猛地一跳，像是被什麼牽引著要掙脫封印。他悶哼一聲，寒玉劍氣再度壓下，強行鎮住異動。
可就在這一瞬遲滯中，鏡像已欺近身前。
劍光如雨，連點七次，每一擊都落在不同穴位上，快得幾乎重疊成一片銀芒。林風雙臂交叉格擋，以劍氣化盾，硬接下前三劍，第四劍擦過肩頭，帶出一道血痕，第五劍逼得他後躍兩丈，第六劍斬斷他一縷發絲，第七劍——
停在喉前三寸。
林風站著沒動，額角滲出冷汗。他知道，若這是真殺局，自己已經死了三次。
“好強……”上官燕喃喃道。
司馬長風皺眉：“但他還能站住，說明還沒拚儘全力。”
林風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抬手抹去脖頸處的血跡。他盯著鏡像的眼睛，忽然笑了：“你是在等我學你，對吧？就像當年你在暴雨中等那個年輕人悟透‘無劍’一樣。”
鏡像依舊沉默，但劍尖微微下沉，似有鬆動。
林風不再猶豫。他雙手交疊於胸前，紫薇軟劍終於出鞘三寸，劍刃泛起一層冰藍色光澤。與此同時，他默念係統指令：【啟動‘劍道偷師’功能，目標：謝曉峰鏡像劍意流轉軌跡。】
【警告：精神負荷已達臨界，融合風險32.7，是否繼續？】
“繼續。”他咬牙。
刹那間，識海如遭雷擊。
無數劍招片段湧入腦海——破廟夜戰、長江渡口對決、神劍山莊門前那一劍橫掃千軍……全是謝曉峰巔峰時期的實戰記憶。畫麵紛亂交錯，幾乎要撕裂他的神誌。
而左臂上的紅線趁機躁動，猛然向上竄行，直撲肘關節。
“糟了！”上官燕察覺異樣，欲上前支援。
“彆動！”林風低喝，“幫我守著四周，彆讓任何東西靠近！”
她頓住腳步，鳳血劍橫於身前，眼神緊繃。
林風咬破舌尖，借痛感穩住意識。他強迫自己不去抵抗那些湧入的記憶，而是像當年練“草木皆兵”時那樣，把所有外來的劍意當成風、當成雨、當成可以借用的力量。
鏡像似乎察覺到了異常，劍勢突變。
它不再試探，而是使出了那一招——“破儘萬法”。
劍光一展，天地失色。這一劍沒有花哨，卻蘊含著極致的純粹，仿佛世間所有劍招在此刻都被否定，隻剩下一個字：斬。
林風瞳孔收縮。
就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