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的手掌還搭在謝曉峰背上,內力正緩緩渡入。那股熟悉的暖流剛行至對方膻中穴,忽然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猛地反彈回來。他胸口一悶,喉頭泛起血腥味,整個人踉蹌後退兩步,單膝跪地。
不是受傷。
失控了。
體內十七種劍意,像被誰一把抽走,經脈乾涸得如同旱季的河床。他試著調動一絲真氣,指尖都沒能顫動。太極的圓轉、玄鐵的厚重、奪命十三劍的鋒銳——全沒了。連最基礎的呼吸吐納都變得陌生,仿佛這副身體從未練過武。
他低頭看手。
掌心還殘留著方才渡功的餘溫,可那點熱意正迅速冷卻,就像爐火熄滅前最後跳動的火星。
“怎麼回事?”他喃喃出聲,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
話音未落,手中長劍發出一聲輕響,從中間裂開,斷口平整,像是被看不見的刀切過。劍身落地,濺起一小撮灰。
林風盯著那截斷劍,腦子一片空白。前一刻他還站在高台之上,劍指慕容秋荻,身後是倒下的天尊高手,眼前是即將蘇醒的謝曉峰。現在呢?火光依舊衝天,牌匾倒塌的煙塵還在空中飄蕩,可一切都變了。
他站不起來了。
不是傷重,不是疲憊,而是某種更根本的東西被剝奪了。武道根基,塌了。
他咬牙,想撐著地麵起身,雙臂卻一軟,差點趴下。骨頭像是被人一根根拆開又重新拚過,每動一下都咯吱作響,壓得他喘不過氣。
耳邊開始有聲音。
不是幻聽,也不是低語,更像是……回放。
“你救不了任何人。”
“謝曉峰注定要死。”
“你是冒牌貨。”
這些話原本出自慕容秋荻之口,可現在聽起來,像是從他自己心裡冒出來的。一個聲音在問:你真的懂劍嗎?那些融合來的功法,是你自己的嗎?你不過是個靠係統搬運武功的賊。
林風猛地甩頭,額角青筋跳了兩下。
“閉嘴!”他吼了一聲,聲音在廢墟間撞出回音。
這一聲喊出來,腦子裡的雜音短暫散去。他喘著粗氣,額頭滲出冷汗,視線掃過四周。謝曉峰仍躺在原地,氣息微弱,但胸膛還有起伏。高台上的慕容秋荻不見了,連同那些天尊高手,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剛才那一戰從未發生。
隻有火還在燒。
靜得詭異。
沒有風,沒有爆裂聲,火焰像畫上去的一樣,凝固在半空。
林風趴在地上,用雙肘一點點往前挪。他不信自己就這麼完了。係統沒提示,沒警告,甚至連個“任務失敗”的彈窗都沒有。說明這局還沒結束。
隻要沒死,就得找路。
他爬過一堆碎瓦,手臂蹭在焦木上,擦破一層皮。疼,但真實。疼就對了,說明他還活著。
就在他準備翻過一塊塌陷的牆基時,眼角瞥見地麵有東西。
一道線。
幽藍色,細如發絲,從瓦礫縫隙裡蜿蜒而出,像是某種符文的殘筆。他愣了一下,伸手撥開浮灰,露出更多紋路——交錯的幾何圖形,層層嵌套,構成一個巨大的陣法,而他正趴在陣眼邊緣。
“這是……什麼?”他低聲說。
手指剛觸到那條藍線,整片大地突然震動。不是地震那種晃動,而是像布帛被猛地扯緊,所有景物都扭曲了一瞬。火光拉長,變成豎立的光帶;謝曉峰的身體微微浮空,又落下;連空氣都變得粘稠,壓得他耳膜生疼。
係統提示終於跳出:
【檢測到幻境核心規則紋路,宿主權限不足,接觸將觸發反噬】
林風盯著那行字,咧了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