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盯著那塊碎玉，它貼在石壁上微微震顫，像是被什麼東西喚醒了。他沒動，手卻慢慢收了回來。剛才那一瞬的共鳴讓他明白，這地方不是藏功之地，而是試煉場——你得先交出點什麼，才能拿走點什麼。
他低頭看了眼左臂，冰殼雖未全消，但經絡已通，疼痛也退成了隱隱的抽搐。歸元散的效果還在撐著，可他知道，這種藥性壓得住寒毒，壓不住機關。尤其是眼前這座密室，四麵石壁刻滿《北冥神功》圖譜，偏偏中央三處空白，像張開的嘴，等著人往裡填命。
“想吃我？”他冷笑一聲，“我還嫌你胃口太小。”
話音未落，他已經抬手按向最近的一幅圖譜。掌心剛觸到石麵，一股吸力猛然從內傳出，直扯丹田。他悶哼一聲，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真氣如決堤之水，瘋狂外泄，皮膚瞬間泛起青白，指尖發麻。
係統提示跳出來：【檢測到高階反噬陣法，建議立即脫離接觸。】
“建議個屁。”他咬牙，額頭冷汗滑進眼角，刺得生疼，“現在撒手，我這條胳膊就得廢。”
他強行穩住身形，腦海中飛快回溯虛遠教過的折梅手口訣。不是招式，是心法——“逆氣可化劫，歸元方見真”。當時聽著像老道士念經，現在倒成了救命稻草。
他閉眼，任由真氣被抽走三成，突然暴喝一聲，逆轉任督二脈！
這一招狠得連他自己都晃了半步。原本往外奔湧的內息猛地調頭，如同江河倒卷，順著經絡反衝回手掌。他將整條右臂的真氣壓縮成一線，狠狠灌進石壁！
轟！
岩麵炸開蛛網狀裂紋，灰塵簌簌落下。緊接著，三頁金絲帛卷憑空浮現，緩緩嵌入那三處空白。圖譜完整顯現，古篆文字流轉不息，隱約有龍吟之聲自石中透出，震得他耳膜發脹。
【獲得《北冥神功》殘篇，消耗500融合點。】
係統提示剛落，林風整個人脫力般往後跌坐，背靠石壁喘粗氣。他抬手抹了把臉，掌心全是濕的。不是汗，是冷出來的虛汗。五百融合點不是小數目，之前攢了好久才夠升級一次奪命十三劍的銜接速度，現在一口氣沒了。
但他沒後悔。
“值。”他咧嘴一笑，牙齒都有點打顫，“反正我又不是來旅遊的。”
他撐著地麵站起來，目光重新落在石壁上。完整的《北冥神功》圖譜比想象中更複雜，不隻是吸人內力那麼簡單，更像是在模擬天地間的氣流循環——吞、化、轉、養，環環相扣。而最下方一行小字寫著：“十七劍需天地法則。”
他心頭一跳。
這句話他在碎玉上見過，隻是當時不明白意思。現在看來，這不是武功口訣，更像是某種條件解鎖的暗語。十七劍？他練過奪命十三劍，也偷看過燕十三留下的殘譜，但從沒聽過什麼“十七劍”。
他蹲下身，在地上翻找那塊碎玉。玉片還在，隻是溫度升高了不少，摸上去有點燙手。他把它重新貼到石壁一角，果然，隱紋再次浮現，這次多了幾個字：“非人力可成。”
“非人力……”他喃喃，“所以得靠彆的東西？”
正想著，身後通道傳來沉悶的撞擊聲。不是腳步，是石頭在移動。他回頭一看，原本敞開的入口已被落石徹底封死，最後一道光縫也被堵住。室內隻剩下石壁散發的微光，映得人臉忽明忽暗。
他沒急著去扒石頭。這種機關，越動越糟。他反而轉身走到中央，伸手輕撫那三頁新出現的帛卷。金絲織就的文字在他指尖下微微震動，像是活的一樣。
“你們主子設這麼多套，不就是為了防外人？”他低聲說，“可我沒拜過她，也沒吃過她家一口飯，憑什麼聽她的規矩？”
他忽然想起屍傀顱骨裡的那枚玉符。掏出一看，灰白色的小片，上麵刻著一條蜿蜒路線，終點正是這個房間。但奇怪的是，玉符背麵還有一行極細的刻痕：“守門者，不得入。”
他笑了：“合著你是看門狗，死了還得攔路？”
他把玉符捏在手裡，用力一碾，哢嚓一聲碎成幾片。粉末灑在地上，竟與石壁上的浮塵顏色一致，仿佛本就屬於這裡。
就在那一刻，地麵輕微震動了一下。
不是落石，也不是機關啟動，更像是……呼吸。
他低頭看腳邊，發現那些灑落的玉粉正在緩慢移動，像被無形的力量牽引，一點點流向石壁底部的凹槽。那裡原本什麼都沒有，此刻卻浮現出一個微型陣圖，形狀像一朵梅花，花瓣由五根線條組成，每根都對應一處經穴位置。
“摘星換鬥……”他認出來了，這是折梅手第一式的運勁路線。
他忽然明白了。這密室根本不是給人學功的，是給人“喂功”的。李秋水把自己的武學封在這裡，但隻給符合條件的人開啟。而所謂的條件，不是身份，不是血脈，是你能不能反過來操控這套規則。
就像剛才，彆人碰到石壁會被吸乾，他偏要反灌進去；彆人看到殘篇就想補全，他偏要把玉符碾碎。破局的關鍵，不在順從，而在挑釁。
他盤膝坐下，不再試圖記憶圖譜，而是用北冥真氣模擬石壁上的運行軌跡。一吸一吐之間，體內真氣開始自動調整節奏，逐漸與石壁共鳴。耳邊那若有若無的龍吟聲越來越清晰，甚至帶動了他的心跳。
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瞳孔深處閃過一絲金芒。
“原來如此。”他說，“你不是要傳功，你是想找個人替你活下去。”
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灰塵，語氣輕鬆得像聊天氣：“可惜啊，我不當替身，也不演續集。”
說完，他抬手一掌拍在石壁最高處的圖譜上。
這一次，沒有吸力，也沒有反噬。石麵如水波蕩漾，竟將他的掌印完整吸收。緊接著，整幅圖譜開始褪色，文字逐漸消失，仿佛被人從世上抹去。
他皺眉：“這就完了？”
話音未落，腳下陣圖驟然亮起。梅花五瓣同時發光，地麵裂開一道縫隙，寒氣噴湧而出。一股強大的牽引力自下方傳來，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從地底蘇醒。
林風後退兩步，右手已經握住了劍柄。
劍未出鞘，但他能感覺到，那股氣息和之前的屍傀完全不同。那是活的，而且……餓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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