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林風的發梢往下滴,他單膝撐在泥地裡,劍插進土中半截。左肩那道焦痕已經不再冒煙,可整條手臂還是麻的。他用力眨了眨眼,視線才慢慢清楚起來。
遠處五塊石碑還亮著,光暈一圈圈蕩開,像是沒散儘的餘波。頭頂的雲裂開了口子,紫紅色的光忽明忽暗。他喘了口氣,把體內亂竄的勁力一點點往下壓,剛穩住一口氣,就聽見腳步聲由遠及近。
一個人影衝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他麵前。
是那個拿玉簫的修士。臉被雨水打濕,頭發貼在額頭上,嘴唇發白,眼裡全是血絲。
“我……我本不該活下來。”他說。
林風沒動,隻看了他一眼。這人之前救過自己一次,用的是程英留下的玉簫。那時他以為對方隻是個路過的隱修,現在看來,事情沒那麼簡單。
雙生抬起頭,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石頭:“我叫雙生。我和兄長是一胎所出,長得一模一樣。十年前,我們偷進了慕容秋荻的密室,隻為找一本功法——《小無相功》。”
林風眉頭一動。
係統提示立刻跳了出來:“檢測到完整版《小無相功》氣息殘留,是否啟動融合?”
他沒急著回應,盯著眼前的人。
雙生低下頭,手指摳進泥裡:“我兄長拿到了功法,可還沒逃出去,就被紀綱抓了。他們把他關在地窟裡,用《小無相功》一遍遍洗他的經脈,改他的真氣走向。說是要試一個陣法……叫還魂陣。”
林風喉嚨動了一下。
“他還活著嗎?”他問。
“死了。”雙生咬著牙,“骨頭都碎了,心脈斷了三次又被人強行續上,就為了多試一遍陣法。最後他是笑著死的,嘴裡還在念那幾句口訣。”
林風沉默。
他知道那種笑。不是瘋,是熬到了儘頭,再撐不住了。
雙生忽然抬頭,眼裡有火:“我不是來求你同情的。我是告訴你,紀綱根本不是主謀。他隻是執行者。真正想複活什麼人的,是慕容秋荻。她要借五行碑引動天地之力,把某個東西從死裡拉回來。”
林風緩緩伸手,握住劍柄,將劍從土裡拔了出來。
劍身嗡了一聲,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尖發白,頭發全白了,剛才那一道雷劫,換來了十七劍的第一式,也燒掉了十年壽命。值不值?現在想這個沒用。
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到雙生麵前。
“你說你還活著,是因為躲進了雷暴穀?”他問。
“對。”雙生點頭,“我知道他們會追殺我,所以我毀了容貌,藏在這片亂地裡。我一直在等,等一個能打破還魂陣的人。”
林風看著他,忽然伸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這一扶,力氣不小,把雙生整個人往上提了提。
“你叫什麼名字?”林風問。
“雙生。”
“好。”林風鬆開手,反手將劍轉了個方向,劍尖朝向自己,劍柄遞過去。“如果你真想報仇,就得比我強。你現在,是我的人。”
雙生愣住。
他沒動,眼睛直直盯著那把劍。
“你不問我為什麼要幫你?”他低聲說。
“你已經說了。”林風站著沒動,“你兄長死得慘,你恨得深。這種人不會騙我,也不會退縮。我要的就是這樣的人。”
雙生的手慢慢抬起來,碰到了劍柄。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抖了一下。
他終於伸手握住了劍,指節泛白。
“我會練。”他說,“哪怕練到死。”
林風收回手,轉身看向五塊石碑。金、木、水、火、土的光芒還在流轉,沒有熄滅。他知道這陣法還沒完,剛才的雷劫隻是開始。
“你還知道什麼?”他問。
雙生低頭看著手中的劍,聲音低下去:“我知道還魂陣需要七個人的命。每個對應一塊碑。火碑已經有人獻祭了,就是我兄長。土碑……是你剛才扛下來的。剩下的,金、木、水、風,都會有人去填。”
林風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