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沉甸甸的金簪,在李默書案的燈下,折射出溫潤而迷離的光澤。一夜研究,毫無頭緒。簪體渾然一體,花紋雖精致卻並無特異之處,掂其重量,也似是實心。父親留下的線索,究竟藏在何處?
李默並未一味蠻乾。他將金簪小心收好,此事需靜心揣摩,急不得。當前更緊迫的,是應對太子的下一波攻勢,以及彆院內部可能出現的裂痕。
翌日,辰時正刻,彆院工坊
李默照常來到彆院,首先關注王鐵錘的灌鋼試驗。經曆了無數次失敗,王鐵錘和兩個學徒眼中都布滿了血絲,但神情卻異常專注。爐火正旺,鐵水翻滾,按照李默調整後的最新配比和工藝進行著。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這一次,李默親自把控著撒入預熱炭粉的時機和份量。當通紅的鐵塊再次被夾出淬火時,所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叮!”王鐵錘用錘子小心地敲擊冷卻後的鋼塊,發出的聲音清脆而餘音綿長!再觀其斷口,紋理明顯比之前細膩了許多!
“成了?!”王鐵錘聲音顫抖,幾乎不敢相信。
李默仔細檢查了鋼塊的硬度、韌性和耐磨性,雖然距理想狀態還有差距,但比起這個時代普通的鐵器,已是質的飛躍!
“成了!”李默終於露出笑容,重重拍了拍王鐵錘的肩膀,“王師傅,大功一件!所有參與此次試驗者,重賞!”
消息迅速傳開,彆院內一片歡騰。持續的努力終於換來成果,這種成就感極大地鼓舞了士氣。就連一向沉默的趙黑子,臉上也露出了罕見的笑意。陸七站在人群外圍,看著被簇擁著的李默和王鐵錘,眼神複雜,有欽佩,有羨慕,也有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慮——他的任務,似乎更難了。
午時初刻,暗流湧動
然而,歡慶之下,暗流已然開始湧動。午飯時分,幾個工匠聚在角落低聲交談。
“聽說了嗎?隔壁組的老錢,他娘病重,急需銀子抓藥,愁得都快上吊了!”
“唉,可不是嗎!這年月,日子難熬啊……侯爺雖好,可咱這工錢也就夠糊口,遇上大事,抓瞎!”
“要是……要是有人能一下子給一大筆錢,讓你們幫點小忙,你們乾不乾?”一個聲音極低地插入,來自一個平日有些油滑的工匠。
幾人一愣,麵麵相覷,有人心動,有人警惕,有人默然不語。
類似的試探性話語,如同病毒般,開始在彆院某些角落悄然散布。太子的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未時正刻,李默的察覺
李默並未被暫時的成功衝昏頭腦。他深知太子絕不會坐視自己安穩發展。韓震向他彙報,發現近日有彆院工匠下工後,在附近酒館與一些生麵孔接觸,行為鬼祟。
“知道了。盯緊那些人,但先不要打草驚蛇。”李默吩咐道,“重點保護王鐵錘、趙黑子等核心匠師及其家小。從府裡額外撥一筆款子,設立一個‘應急互助基金’,任何工匠家中遇有紅白喜事、疾病災禍,皆可申請支取,無需利息,從日後工錢中慢慢扣除即可。”
他要用實實在在的關懷和保障,來對抗銀子的誘惑和離間的陰謀。
申時初刻,陸七的困境
陸七接到了新的指令,要求他儘快獲取一次完整的火藥配料和混合過程的詳細數據,並留意李默是否還有更先進的“鐵管”鑄造技術。壓力越來越大。
他心神不寧地在進行一項簡單的稱量作業時,竟連續兩次看錯了秤星,配錯了一份重要的結晶溶液。看著浪費的昂貴原料,他懊惱不已。
“心不靜,如何能精準?”李默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
陸七嚇了一跳,慌忙轉身:“侯爺……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