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沿,程茉莉歎口氣,乾脆蹲下身,仰麵去瞧她氣性很大的老公,真誠極了:“真的對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做什麼你才肯原諒我?我都答應你。”
孟晉終於有了反應,他反問:“什麼事都可以?”
程茉莉頓感話說得太滿,但孟晉這會兒一錯不錯地凝視著她,臨了想反悔是不可能了。
箭在弦上,她隻得硬著頭皮點頭:“可以的……但具體是什麼事?”
卻見孟晉嘴角微揚,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先記下,以後再說,不行嗎?”
不行也得行。
三言兩語間就白白遞出一個操作空間極大的承諾,對於程茉莉來說是忐忑,賽涅斯卻相對滿意。
不然,她害他受傷流血,還想不付出任何代價嗎?
至於什麼寬容仁善的美德……賽涅斯又不是人,他隻信奉有仇必報和趁火打劫。
鬨完這一出,愛是徹底做不下去了,暫時擱置。
但既然程茉莉走進來了,就沒有再退回去的道理。晚上,兩個人潦草地躺在一張床上,俱是睡意寥寥。
程茉莉是因為一晚上發生太多事,加之頭一晚和孟晉同床,故而輾轉反側。
好在黑暗幫忙遮掩,不然程茉莉就會毛骨悚然地發現旁邊的孟晉了無生機地睜著眼睛,從頭到尾就沒有閉上過。
不同於每天必須保持幾小時連續睡眠的人類,索諾瓦族可以在任何空隙時間進入深度睡眠,通過碎片化的時間恢複機能。
以往這方空間隻有他自己,賽涅斯基本整晚不眠。
但身邊多了一個妻子,以後他都必須這樣直挺挺地躺著,以防她看出端倪。這無疑加大了他的任務難度。
此時,賽涅斯聽到程茉莉又輕輕地翻了一個身,第四次。
他扭過頭,黑暗中盯著她緊閉的眼睛,故意發出鼻音,聽著像是入睡的人被吵醒的前兆。
程茉莉果然被他唬住,睫毛抖了抖,不敢再翻來覆去地烙煎餅,老老實實地縮在一邊。
他的妻子就是這樣,很好騙。
*
第二天早晨八點,程茉莉的生物鐘叫醒了她。
從被子裡拱出一顆毛躁的腦袋,她睡眼惺忪地環顧陌生的周遭,突然意識回籠,想起她昨晚和孟晉同床共眠。
往身旁看了看,空的。伸手一摸,涼的。估計早就起床了。
今天是端午假期的最後一天,他起這麼早?
一開門,撞見孟晉西裝革履地站在玄關處,看架勢是又要出門工作。
結婚兩個月,他出差的時間得占了二十多天。程茉莉習以為常,從沒有懷疑過,想當然地以為大公司項目多節奏快。
她剛想開口關心他有沒有吃早飯,可目光一觸及到那張俊美的臉上,嗓子就心虛地啞火了。
那個紅印子怎麼還沒消下去!?
她懊悔極了,昨晚該塗點藥膏的,就這麼明目張膽地掛在他臉上,要是同事們好奇問起來,他該怎麼應付?
孟晉反倒淡淡瞥她一眼,好像根本沒發生過那麼令人窘迫的事。
他簡短地告知妻子:“昨天工作沒有完成,今天要加班處理,我先出門了。”
剛要走到門口,程茉莉攔住了他:“等等,領帶沒係。”
說著,她拾起搭在沙發靠背上的領帶。賽涅斯不打算係了,但是程茉莉已殷勤地專門送了過來。
不僅如此,為表歉意,她踮起腳,親手幫他戴上。
又是這麼近的距離。
她揚起頭,頭發垂在胸前,雙手靈巧地動作著,淺粉色的嘴唇微微張開。
係好,程茉莉細致地替他整理領口:“好了。路上小心。”
溫熱的指腹貼著皮膚,一瞬即逝。
孟晉又盯她兩秒,才挪開視線,說了一聲謝謝。
他走後,程茉莉摸了摸嘴唇,孟晉剛剛是在看她的……嘴唇?
可她就很快不好意思地否決了,覺得未免太過自戀。
或許隻是錯覺吧。
【妻不善拒絕,很容易被欺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