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藥工的對話,一字不落地飄進了王秀娟的耳朵裡。
三倍劑量?
故意殺人?
王秀娟手裡的記錄本“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她給孫莉的,明明隻是常規的洋地黃藥液,讓她混進麻醉劑裡,怎麼會變成“軍用特殊提純強心劑”?
她立刻想到了劉燕!是了,那藥是劉燕給她的!那個毒婦,她從一開始就沒安好心!她不僅要白露死,還要把她王秀娟拖下水當墊死鬼!
一旦事情敗露,孫莉作為直接動手的人,肯定完了。
而她自己,作為中間人,也絕對逃不了“謀殺主謀”的罪名!
不行!絕對不行!
王秀娟的腦子飛速運轉,她必須自救!
她強作鎮定地撿起本子,跟主任告了個假,說自己肚子不舒服要去趟廁所,然後便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
她沒有去找劉燕對質,她知道那沒用。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搶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銷毀證據!
孫莉那個蠢貨,肯定把裝過藥的瓶子當成普通醫療垃圾扔了,隻要找到那個瓶子,毀掉它,死無對證,誰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她憑著記憶,飛快地跑向手術室專用的醫療垃圾處理間。
那裡存放著今天手術產生的所有廢棄物,還沒來得及送去焚燒。
她推開門,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和血腥味撲麵而來,她也顧不上惡心,撲到那幾個巨大的垃圾桶前,發瘋似的在裡麵翻找起來。
針頭、帶血的紗布、廢棄的藥瓶……
她終於在一個角落裡,找到了那個她無比熟悉的氯胺酮空瓶!
太好了!
王秀娟心中一陣狂喜,她抓起瓶子,轉身就想跑。
然而,她一轉身,整個人都僵住了。
門口,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穿著軍裝的年輕男人。那人麵容冷峻,正冷冷地看著。
“王護士,你是在找這個嗎?”
小李的身後,走出來另一個男人,正是那位被嚇破了膽的麻醉師。
他手裡,同樣拎著一個一模一樣的氯胺酮空瓶,隻是密封袋上,貼著一張“證物”的標簽。
王秀娟看著那兩個一模一樣的瓶子,腦子“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她手裡的,是假的。
真正的證物,早就被麻醉師第一時間保護了起來。
這是一個陷阱。
一個引她自己鑽進來的的陷阱。
“啊——!”
王秀娟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叫,雙腿一軟,癱倒在肮臟的垃圾堆裡。
王秀娟徹底崩潰了。
“不……不是我……”王秀娟癱軟在肮臟的垃圾堆裡,臉上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拚命地搖著頭,“是劉燕!都是劉燕指使我乾的!藥是她給我的!主意是她出的!我隻是個傳話的!”
到了這個地步,她唯一的念頭就是把所有罪責都推出去。
小李冷漠地看著她,“帶走。”他揮了揮手。
兩個早就等在門外的軍人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像拎小雞一樣將王秀娟架了起來。
審訊室裡,王秀娟的心理防線早已蕩然無存。
都不需要用什麼審訊技巧,她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從劉燕如何找到她,如何許諾她好處,如何一步步教她利用孫莉的家庭困境,威逼利誘,再到最後把那個裝著洋地黃的藥瓶交給她……所有細節,钜細靡遺。
“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隻是個中間人,藥是孫莉換的,我沒想過要殺人啊!”王秀娟哭得涕泗橫流,“是劉燕!她說這個藥量隻會讓白露心臟不舒服,手術中斷,絕對不會出人命的!她騙了我!那個毒婦騙了我!”
小李麵無表情地合上手裡的記錄本,起身離開了審訊室。
這些人的醜惡嘴臉,他見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