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海峰這話一出,剛安靜下來的現場又起了騷動。
還有考核?
給第一名的特殊任務?
新兵們羨慕嫉妒的眼光全紮在沈空青身上,她卻一句話沒多問,平靜地跟上了吳海峰的腳步。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訓練場,沒回宿舍,反倒朝著衛生隊後頭那棟獨立的二層小樓——軍醫務室走去。
這裡才是整個營區真正的醫療中心。
一進門,一股消毒水味混著點血腥氣,直衝鼻子。
走廊裡,穿著白大褂的軍醫和護士個個腳步匆忙,氣氛比外頭訓練場還緊張。
吳海峰沒停,領著沈空青隨意進了一間處置室。
處置室裡,一張病床上躺著個年輕士兵,疼得滿頭冷汗,右小臂上拉開一道十來公分的口子,皮開肉綻,血不停往外滲,把紗布都染紅了。
旁邊一個護士正焦急地給他量血壓。
“隊長,你來了!小李訓練時被一塊上鏽了的鐵片劃了,傷口太深了,得馬上清創縫合。可張醫生正在給一個急性闌尾炎病人開刀,我一個護士沒這本事啊!”護士看見吳海峰,跟見了救星一樣。
吳海峰點點頭,轉過身,盯著沈空青。
她的眼神帶著毫不客氣的打量和考驗。
“你在考核場上,理論說得一套一套的,對假病人下手也利索得很。”
“但是,沈空青,戰場上沒有假人,隻有會流血、會喊痛、會因為你一個失誤就沒命的活戰友!”
他指著病床上的傷員,聲音一下提了起來,帶著一股壓力。
“現在,這兒就有一個真傷員。你的特殊任務就是——給他清創,縫合!讓我看看,你的手對著活人,到底還穩不穩!”
這話讓旁邊的護士都聽愣了。
“隊長,這……這絕對不行!她還是個新兵啊,彆說縫合了,我估計她連針頭都沒怎麼碰過!怎麼能直接上手處理這麼深的傷口?萬一傷到神經血管怎麼辦?這個風險太大了!要出醫療事故的!”
讓一個剛入伍的新兵,給真人處理這種深度的外傷,這在整個部隊的醫療係統裡,都找不出第二例!這簡直是胡鬨!
吳海峰壓根沒理護士的勸,眼睛就沒離開過沈空青,試圖從她那張過分年輕的臉上,找到一絲一毫的慌亂,找到一個十六歲姑娘麵對這種場麵時,本該有的害怕和退縮。
結果沈空青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她甚至沒看吳海峰,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病床上那道猙獰的傷口給吸了過去。
對她來說,這哪是什麼考驗。
“我需要局麻用的利多卡因、碘伏、生理鹽水、無菌手套、清創包,還有五號絲線和持針器。”
她一邊說,一邊走到水池邊,用標準的七步洗手法,把自己的雙手和前臂洗得乾乾淨淨。
那個護士被她這副鎮定的專業範兒給唬住了,竟然下意識就轉身去準備東西。
吳海峰沒攔,隻是抱著胳膊靠在門邊,看著。
很快,東西都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