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青嵐長青
又是一年春深,青嵐宗的紫絨根已爬滿了萬法殿的半麵牆,淡紫色的花串垂落,與簷下的銅鈴相映成趣。墨硯坐在藥圃旁的竹椅上,看著幾個白發老者圍著和歡草低語——最中間的是北漠的巴特爾,雖已拄著拐杖,嗓門依舊洪亮;旁邊是苗寨的阿鈴,鬢角簪著朵紫珠花,銅鈴換成了溫潤的玉飾;張誠站在另一側,手裡摩挲著塊玄鐵藥杵,是矮人族當年為他鑄的,如今已包漿發亮。
“今年的和歡草籽,該分些給西域的牧民了。”巴特爾咳了兩聲,沙棘果乾泡的茶在陶碗裡漾出淺黃,“他們那邊的草原剛過了蝗災,牲畜總得補補筋骨。”
阿鈴點頭,指尖拂過和歡草的葉片:“我讓苗寨的後生跟著去,順便教他們用紫珠果驅蟲,去年試種的那片地,蟲害少了三成呢。”
張誠往爐裡添了塊烈焰炭,火星濺起,映得他眼角的皺紋格外清晰:“我把‘壯骨散’的方子抄了五十份,讓羽族的飛隼捎過去,他們的隼比馬快,不出半月就能到。”
墨硯笑著聽著,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孩童身上。蘇葉的孫子蘇禾正帶著幾個各族小童辨認草藥,手裡舉著本翻得卷邊的《萬族藥經》,書頁上滿是稚嫩的批注——“沙棘果要曬三天,巴爺爺說的”“紫絨花的蜜能塗傷口,阿鈴奶奶教的”“和歡草怕澇,張爺爺用石頭圍了田埂”。
“墨爺爺!這株是不是鎖陽草?”一個紮著狐尾辮的妖族小童舉著藥苗跑來,臉頰沾著泥土,眼睛亮得像晨露。
墨硯接過藥苗,根須粗壯,帶著北漠的沙粒:“是呢,長得比當年巴特爾送來的第一株還好。”他摸了摸小童的頭,“去告訴蘇禾,把這株移到共生田裡,讓它和紫珠果做鄰居。”
小童脆生生應著跑開,阿蠻端著盤桂花糕走過來,糕點上的糖霜沾著紫絨花粉。“藥長老的誕辰快到了,”她將盤子放在石桌上,狐尾輕輕掃過墨硯的手背,帶著熟悉的暖意,“孩子們說要在同心鼎前擺個百家宴,各族的吃食都湊齊,像當年咱們第一回守歲那樣。”
墨硯望向萬法殿,同心鼎的光芒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鼎前的供桌上,常年擺著三碗東西——北漠的沙棘酒、南疆的紫珠蜜、青嵐宗的清心茶,是各族約定俗成的敬意。鼎身的符文早已看不出最初的輪廓,新刻的印記層層疊疊,像一圈圈年輪,刻滿了歲月的溫度。
“該去看看《萬族藥經》的新卷了。”張誠站起身,玄鐵藥杵在石地上敲出篤篤聲,“蘇葉的孫子抄了新的增補本,說是把西域的‘防風湯’也加進去了,那方子治風沙咳特彆靈。”
眾人緩步走向丹房,路過山門時,看見塊新立的石碑,上麵刻著各族文字,漢文是“青嵐長青”四個大字,筆鋒溫潤,是墨硯去年親手寫的。碑旁的紫藤與青竹已長成合抱之木,藤蔓纏繞,枝葉相覆,像一對相守了百年的老友。
丹房裡,《萬族藥經》的最新刻本正攤在案上,比最初的版本厚了十倍不止。蘇禾正用朱砂標注新添的藥材圖譜,旁邊堆著各族送來的信物——北漠的駝骨哨、南疆的蠟染布、鮫人的珍珠粉、雪族的冰蠶絲……每一件都帶著故事。
“您看這頁,”蘇禾指著“共生篇”,眼裡滿是驕傲,“去年統計的,九州已有三百二十個村落種了合用藥材,比十年前多了一倍呢。”
墨硯翻開書頁,泛黃的紙頁上,當年他與阿蠻、張誠寫下的字跡已有些模糊,卻被後來者用朱筆細細描摹,愈發清晰。最末一頁是空的,隻畫著株小小的青嵐草,旁邊留著行小字:“待後來者續之。”
傍晚的霞光漫過藥圃,紫絨根的花影投在石碑上,像無數隻顫動的蝴蝶。百家宴的香氣從萬法殿飄來——北漠的烤羊腿、南疆的糯米糍粑、江南的桂花糕、魔族的烈焰果乾……各族的味道混在一起,比任何丹藥都讓人安心。
巴特爾舉杯,沙棘酒在陶碗裡晃出金紅:“敬青嵐宗!敬這藥香不散!”
“敬各族同心!”阿鈴的玉飾輕響,與眾人的酒杯撞在一起。
墨硯看著眼前的景象,突然想起山門初開的那一日。那時石階上隻有阿蠻和虎子的身影,丹房裡的藥架還空著大半,而如今,這裡擠滿了笑臉,藥香漫過九州,連風裡都帶著共生的暖意。
他知道,青嵐宗的故事永遠不會結束。就像這紫絨根,年年爬滿新的竹架;像這和歡草,歲歲結出飽滿的種子;像這《萬族藥經》,頁頁寫著新的篇章。隻要藥圃裡還有新苗破土,丹房裡還有銅鈴輕響,這青嵐山就永遠長青,這藥香就永遠飄向天涯。
夜深時,萬法殿的燈還亮著。墨硯在《萬族藥經》的末頁添了一筆,畫下株小小的青嵐草,草葉間藏著個笑臉。窗外的紫絨花輕輕顫動,像是在應和著殿內的筆尖聲,溫柔得如同歲月本身。
而山門外的石階上,又響起了新的腳步聲。背著藥簍的旅人踏著月光而來,竹簍裡裝著陌生的藥材,眼裡帶著熟悉的期待——他們知道,這裡的門永遠敞開,這裡的藥香永遠溫暖,這裡的故事,正等著他們來續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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