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騰離開後,安全屋內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隻有老舊通風扇低沉的嗡鳴,以及小波因為緊張而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王平靠在折疊床上,閉著眼睛,感受著“清心鎮魂佩”傳來的絲絲涼意,努力梳理著腦海中混亂的記憶碎片和過度消耗後留下的疲憊。
黃曼則靜靜地站在桌邊,目光落在虛空中的某一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又似乎隻是在警戒。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安全屋的門鎖傳來輕微的轉動聲。
黃曼瞬間警覺,指尖微光隱現。
門被推開,魏子騰提著一個大大的、印著附近家常菜館ogo的塑料袋側身擠了進來,一股誘人的食物香氣立刻驅散了屋內的沉悶。
“來來來,趁熱吃!”魏子騰臉上帶著運動後的紅暈,額角還有些汗,他將塑料袋放在桌上,利落地解開,拿出幾個泡沫餐盒。
“紅燒排骨,清炒時蔬,西紅柿雞蛋,還有一大盒米飯。哦,還給小波帶了瓶熱牛奶。”他變戲法似的又從袋子裡掏出一瓶溫熱的牛奶,遞給已經醒來眼巴巴望著他的小波。
食物的熱氣在冰冷的空氣中氤氳開,帶著油脂和醬料的香味,勾起了人最原始的食欲。
小波接過牛奶,小聲說了句“謝謝魏哥哥”,然後眼巴巴地看向王平。
王平深吸一口那久違的、屬於人間煙火的氣息,掙紮著坐直身體。
透支的精神和體力讓他的胃部傳來一陣空虛的絞痛。
他看向桌上那幾盒熱氣騰騰的菜,簡單的家常菜色,在此刻卻顯得無比珍貴。
“能起來嗎?”黃曼走到床邊,伸出手。她的聲音依舊平淡,但伸出的手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支撐意味。
王平點了點頭,借著黃曼的力道站起身,腳步有些虛浮地走到桌旁坐下。小波立刻挨著他坐好,迫不及待地打開了牛奶瓶蓋。
魏子騰分發著一次性筷子和塑料勺,嘴裡不停:“這家的紅燒排骨是一絕,我特意讓老板多加了汁,拌飯吃最香。你們肯定餓壞了,先吃飽,彆的慢慢說。”
沒有人說話,安全屋裡隻剩下餐具碰撞和咀嚼的聲音。
王平夾起一塊裹著濃鬱醬汁的排骨送入口中,肉質軟爛,鹹香中帶著一絲微甜。簡單的味道,卻像一股暖流,瞬間熨帖了他冰冷疲憊的腸胃,也奇異地安撫了他躁動不安的精神。
他幾乎是狼吞虎咽地吃了幾大口米飯,才感覺那股源自生命本能的虛弱感被稍稍壓了下去。
小波更是吃得頭也不抬,腮幫子塞得鼓鼓的,顯然是被之前的經曆餓壞了。
黃曼吃得很少,也很慢,每一口都細嚼慢咽,動作優雅得與這簡陋的環境格格不入。但她確實在吃,這本身就讓王平感到一絲莫名的安心。
魏子騰則一邊吃,一邊時不時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眼神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類似“飼養員”般的滿足感。
一時間,安全屋內彌漫著一種奇異的氛圍。
外麵是可能存在的未知威脅,身邊是詭異莫測的超凡力量,他們四人剛剛從生死邊緣掙紮回來,身上還帶著傷與汙染。但此刻,圍坐在一張簡陋的桌子旁,分享著最普通的飯菜,竟生出一種劫後餘生、相依為命的暖意。
這暖意微弱,卻真實。它不來自於言語,而來自於共同經曆生死後形成的默契,來自於這短暫休憩中,對最基本生存需求的共同滿足。
吃到一半,小波打了個小小的飽嗝,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情緒明顯放鬆了許多,甚至開始小聲地問魏子騰排骨是怎麼做的。
魏子騰也樂得逗他,誇張地描述著廚師顛勺的神功,引得小波眼睛發亮。
王平放緩了進食的速度,感受著食物帶來的熱量在體內擴散。他抬起右手,看著手臂上那道灰白色的傷痕。
在熱食的作用下,那冰冷的刺痛感似乎減輕了一些,但印記依舊清晰,像一道永恒的警示。
“感覺好點了嗎?”魏子騰注意到他的動作,收斂了笑容問道。
“嗯。”王平點了點頭,“力氣回來一些。就是……腦子裡還有點亂,力量的使用,好像沒什麼頭緒。”他指的是那種銘刻規則的能力,時而靈光一現,時而如同隔著迷霧。
黃曼放下筷子,用紙巾擦了擦嘴角,看向王平:“你的能力,源於共情,成於銘刻。但每一次使用,都伴隨著汙染和消耗。不加以梳理和引導,就像孩童揮舞利劍,傷敵亦傷己。”
她的話點出了王平此刻最大的困惑。無論是“醫生的守護”、“飽食的安魂”,還是剛剛在中學使用的“公正的回響”,似乎都是情急之下的本能反應,缺乏係統性的理解和控製。
魏子騰也嚴肅起來:“黃大美女說得對。哥們兒,你這能力太特殊了,觀星會的資料庫裡都找不到類似的案例。常規的‘適格者’訓練方法肯定不適用。你得自己摸出一條路來。”
王平沉默地咀嚼著米飯,感受著那份踏實感。
他知道他們說得對。
從醫院醒來至今,他一直在被事件推著走,被動地應對,被動地覺醒能力。
想要主動追尋妹妹的下落,應對“歸墟”乃至“搖籃”這樣的神秘組織,他必須儘快掌握自身的力量。
“我明白。”王平咽下口中的食物,目光掃過桌上空了一半的餐盒,最後落在黃曼臉上,“我需要……理清頭緒。我使用的這些‘規則’之間,有什麼聯係?代價到底是什麼?我該如何控製它?”
他的問題直接而核心。這不僅僅是為了變強,更是為了生存。
黃曼與他對視片刻,緩緩開口:“飯後,我幫你做一次簡單的引導。先從你已銘刻的規則印記開始感知。”
她的承諾,像一顆定心丸。
王平點了點頭,心中那份迷茫和焦慮,似乎找到了一個可以攀附的支點。
晚餐在一種略顯沉重但目標明確的氛圍中接近尾聲。
小波喝光了牛奶,滿足地舔了舔嘴唇。魏子騰開始收拾狼藉的餐盒。
溫暖的飽腹感驅散了身體的寒意,但前路的挑戰,已悄然浮現在每個人心中。
這頓在怪異安全屋中的簡單晚餐,像是一個儀式,標誌著臨時組成的四人團隊,從單純的求生聯盟,開始轉向更有目的性的、對自身力量和未來道路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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