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前殿,時間仿佛凝固成了冰冷的琥珀。空氣中彌漫著千年塵土的澀味、金屬鏽蝕的腥味,以及那股濃鬱得化不開的、沉澱了數百年的悲憤與死寂。
魏子騰布下的靈能乾擾器和微型爆炸物如同蟄伏的毒蛇,隱匿在石像的陰影與地麵的裂隙中,指示燈處於最低功耗的休眠狀態,隻待觸發。
黃曼布下的“九陰鎖靈陣”引而不發,道道無形的陰氣細絲在殿內悄然流轉,與地脈相連。
王平盤膝坐於殿心,雙目微闔,定魂羅盤懸浮胸前,散發出溫潤而堅定的光暈,將不斷試圖侵蝕而來的怨念低語與戰場幻聽隔絕在外。
他的共情力如同最細微的蛛絲,一半謹慎地維係著對主墓室那扇玄鐵巨門後恐怖存在的感知,另一半則嘗試著,如履薄冰般地向這片空間沉澱的將軍意誌,發出微弱的、充滿善意的信號。
等待,是煎熬的。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主墓室門後傳來的吸力時強時弱,仿佛內裡有什麼東西正在不安地躁動。
戚將軍的殘存意誌如同深潭下的巨獸,對王平的試探性接觸反應極其微弱且混亂,時而流露出一絲對“昭雪”二字的細微悸動,時而又被滔天的恨意與懷疑所淹沒。溝通進展甚微。
魏子騰隱藏在殿角一尊破損石像後,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緊盯著手中探測器屏幕上那代表墓穴入口的遠程監控窗口。
屏幕上的能量讀數曲線平穩得令人心焦,除了墓穴本身固有的怨念波動,再無其他異常。
“快三個時辰了……歸墟那幫孫子,不會不來了吧?”魏子騰通過加密通訊頻道,壓低聲音抱怨,聲音在死寂的墓殿中顯得格外清晰。
“耐心。”黃曼清冷的聲音傳來,她藏身於另一根殿柱之後,氣息收斂得近乎虛無,“獵手,須有靜待獵物入彀的定力。歸墟既布下此局,必不會輕易放棄。”
王平沒有出聲,全部心神都用於維持那脆弱的平衡。
右臂的汙染印記傳來一陣陣冰涼的悸動,仿佛與門後的某種存在產生了遙遠的共鳴,這讓他心生不安。
就在這時——
“嘀!嘀嘀嘀——!”
魏子騰手中的探測器突然發出了尖銳而短促的警報!
屏幕代表墓穴入口的監控區域,能量讀數猛地飆升!一道劇烈扭曲的空間波紋在入口處的監控畫麵上炸開!
“來了!”魏子騰心臟驟縮,低吼道,“空間傳送波動!強度……極高!不止一個人!”
幾乎在警報響起的瞬間,王平猛地睜開了雙眼!
他的共情力捕捉到了一股冰冷、磅礴、充滿絕對秩序感與掠奪意誌的強大氣息,正以極快的速度穿透墓穴上方的土層與結構,直接降臨在了通往這前殿的墓道之中!這股氣息的強度,遠超之前在碼頭遭遇的“鴉”成員,甚至比那鴉首領還要凝練和危險!
“不是從入口進來的!是直接空間跳躍到了墓道!”王平疾聲示警,“小心!來者不善!”
話音未落,前殿他們之前進入的那扇門外,幽深的墓道中,毫無征兆地亮起了三道身影。
沒有腳步聲,沒有能量溢散,就如同鬼魅般憑空出現。
居中一人,身披暗藍色鑲有銀色鴉羽紋路的長袍,臉上戴著一張造型更加猙獰、眼眶處鑲嵌著幽藍寶石的烏鴉麵具。
他身形高大,僅僅是站在那裡,就散發出一股令人窒息的靈壓,周圍的怨念仿佛遇到天敵般,主動向其周圍彙聚、臣服。
他手中握著一柄非金非木、頂端雕刻著栩栩如生烏鴉頭的手杖,杖尖點地,無聲無息。
左側一人,同樣鴉袍麵具,但身形瘦削,手中托著一個不斷旋轉的、由暗藍色能量構成的複雜立體陣盤,陣盤上光芒流轉,正與主墓室玄鐵巨門上的封印陣法產生強烈的共鳴。
右側一人,則顯得更加詭異,他半蹲在地,雙手按在地麵,指尖延伸出無數細密的暗藍色能量絲線,如同活物般滲入地底,似乎在感知和連接著整個墓穴的地脈與怨氣流動。
這三人的出現,沒有一絲煙火氣,卻帶著一種程序化的精準與非人的冷漠。他們的目光,第一時間就越過了空曠的前殿,直接鎖定在了那扇玄鐵巨門之上,仿佛王平三人的存在,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