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夜司地下深處,一間布滿了重重封印與淨化陣法的特殊靜室內,氣氛凝重。
那截從黑市奪回的青銅戈頭,正靜靜放置在一個由桃木和符玉打造的托架上,其表麵殘留的慘烈煞氣已被暫時壓製,但那股屬於戚家軍特有的、寧折不彎的英魂氣息,卻依舊隱約可辨。
王平、黃曼、魏子騰以及聞訊趕來的洛遠山齊聚於此。
桌上,還擺放著從被俘的鴉成員口中拷問出的零碎信息,與將軍古墓、歸墟的陰謀交織在一起,指向一個愈發清晰的恐怖圖景。
“根據口供和戈頭蘊含的氣息分析,”魏子騰指著能量光譜圖,“歸墟搜集這些與戚將軍相關的古物,並非簡單收藏。他們似乎在嘗試一種逆向共鳴儀式,試圖通過這些‘信物’,繞過將軍執念本體的抗拒,間接抽取甚至模擬那股‘將軍怒’的怨念能量,用於其他不為人知的目的。”
洛遠山麵色沉鬱:“看來,將軍古墓的執念,對於歸墟的計劃至關重要,甚至可能是關鍵一環。他們不會輕易放棄。”
王平凝視著那截戈頭,感受著其中微弱的、卻與他體內那股“不屈”魂力同源的共鳴,心中已然有了決斷。他抬起頭,目光堅定地看向洛遠山和黃曼:
“司長,曼姐。我想再入古墓一趟。”
黃曼眉頭微蹙:“你的精神狀況尚未完全穩定,古墓內怨氣雖平複,但風險猶存。”
“正因未完全穩定,才更要去。”
王平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將軍贈我魂力,助我脫困,更托付遺誌。這份因果,必須了結。鴉群雖暫退,但其陰謀未止。讓將軍的執念長久困於墓中,既是對英魂的折磨,也可能被歸墟再次利用。唯有引導其徹底安眠,方能斬斷因果,也讓將軍的‘不屈’意誌,真正得以解脫和傳承。”
他頓了頓,繼續道:“此次不為爭鬥,隻為告彆與安魂。我有將軍魂力為引,有這戈頭為信,更有共情之力可溝通。或許……這是唯一能真正平息這段千古冤屈的方法。”
洛遠山沉吟良久,看著王平眼中那抹與年齡不符的沉穩與決然,終於緩緩點頭:“你所言在理。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此事關乎英靈安息,亦關乎大局。黃女士,勞你隨行護法。魏先生,提供技術支持。我會調動‘靜寂之壁’小隊在外圍策應,確保萬無一失。”
次日深夜,月隱星稀。將軍山古墓入口,封印再啟。與上次的緊張壓抑不同,此次前來,王平心中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責任與寧靜。
墓道依舊幽深,但那股攝人心魄的怨念威壓已蕩然無存,隻留下一種曆史的厚重與蒼涼。沿途的兵俑肅立無聲,眼中的紅光徹底熄滅,仿佛真的化為了守護陵寢的陶俑。
三人輕車熟路,徑直來到主墓室那扇巨大的青銅門前。
門扉依舊洞開,內裡一片沉寂。
王平深吸一口氣,從懷中鄭重取出那截青銅戈頭,對黃曼和魏子騰點了點頭:“曼姐,老魏,你們在此等候。無論發生什麼,沒有我的信號,切勿入內。”
黃曼指尖扣著金針,神色凝重:“萬事小心,靈台守一。”魏子騰則迅速布下幾個監測法陣,緊張地盯著屏幕。
王平手捧戈頭,一步踏入主墓室。
室內景象與離去時無異。
穹頂星圖黯淡,四周壁畫斑駁,中央祭壇上,那具巨大的青銅棺槨依舊靜靜陳列,棺蓋敞開,內裡深邃黑暗,卻不再散發令人不安的氣息,隻有一種塵埃落定般的悲涼與空寂。
王平走到祭壇前,將青銅戈頭輕輕置於棺槨旁。
隨後,他盤膝坐下,閉上雙眼,將心神徹底沉靜下來。
他並未主動釋放共情力,而是首先全力催動體內那股得自將軍的青金色魂力。
溫暖、厚重、帶著沙場鐵血氣息的力量緩緩流轉,逐漸在他周身形成一層柔和的光暈。
同時,他調整呼吸,意念空靈,努力將自身狀態調整到與那“不屈”意誌最為契合的頻率。
漸漸地,一種微妙的共鳴產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