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無形的意誌恢弘而冰冷，如同亙古存在的冰川，緩緩碾過整個骨板廣場。空氣凝滯，連亡者的低語都在這一刻噤聲。張自在灰色漩渦之眼中的數據流瞬間飆升到極致，身體本能地進入最高戒備狀態，混沌化的右手微微抬起，灰金色能量在掌心無聲彙聚，卻又帶著一絲遲疑——這意誌並非直接攻擊，更像是一種……掃描與確認。
孫悟空一步踏前，將張自在和八戒擋在身後，暗金色的妖力如同實質的火焰衝天而起，對抗著那無所不在的意誌壓迫。金瞳燃燒，毫不畏懼地迎向那股意誌的源頭——寂滅菩提。他感受到了，這意誌雖然龐大，卻帶著一種深沉的疲憊與……死寂，仿佛一個垂暮巨人最後的呼吸。
“什麼東西？！”八戒被那意誌掃過，隻覺得神魂都要被凍結，牙齒咯咯作響，死死抓住孫悟空的褲腿。
“高維意誌殘留……與寂滅菩提綁定……疑似封印守護機製……或……古佛集體意識的……最後回響。”張自在冰冷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其目標……鎖定……混沌種子。”
就在此時，異變再生！
眾人來時的方向，那片無儘的蒼白骨海之中，陡然亮起了無數蒼白的火點！這些火點迅速蔓延、連接，如同擁有生命般，在骸骨之間飛速穿梭、編織，眨眼間便形成了一張覆蓋了視野所能及的大半個天空、熊熊燃燒的蒼白火網！
“業火羅網！”張自在立刻識彆出來，“啟動完成度……百分之百。覆蓋範圍……持續擴張。預計……七分十二秒……將抵達當前位置。”
那蒼白的火焰沒有絲毫溫度，反而散發著淨化一切生靈氣息、凍結靈魂的恐怖意誌。火網所過之處，連那些蘊含著死亡法則與古老佛韻的骸骨，都迅速覆蓋上一層灰敗，仿佛被剝奪了所有存在的意義，化為最純粹的“無”。
前有寂滅菩提蘇醒的意誌封鎖，後有焚儘一切的業火羅網，暗處還有“觀察者”冰冷的注視。
真正的絕境！
“媽的！”孫悟空怒罵一聲，金瞳中凶光暴漲，“沒完沒了！”
他猛地看向張自在：“這破樹！能不能溝通？能不能讓它開門？！”
張自在的視線在寂滅菩提和遠處急速逼近的業火羅網之間快速切換，眼中的數據流如同瀑布般傾瀉。
“嘗試與寂滅菩提意誌建立連接……成功率……低於百分之十。風險……未知，可能引發意誌反噬……或加速業火羅網進程。”
“強行突破業火羅網……成功率……百分之零點三。能量層級差距……過大。”
“現有路徑……全部封鎖。”
冰冷的分析結果，將最後一絲僥幸也徹底粉碎。
八戒已經徹底癱軟，涕淚橫流：“完了完了……這回死定了……要被燒成灰了……”
那恢弘而冰冷的意誌似乎也察覺到了業火羅網的逼近，籠罩廣場的壓力微微一滯，仿佛也在“觀察”著這外來的威脅。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張自在眼中瘋狂流轉的數據猛地定格！
一個極其冒險、近乎自殺的方案在他意識中瞬間成型。
“唯一可行路徑……”他猛地抬頭，灰色的眼眸死死盯住寂滅菩提那光滑如鏡的黑色樹乾，“利用業火羅網的……淨化特性……與寂滅菩提的……封印核心……製造短暫衝突……”
“什麼？！”孫悟空沒完全聽懂，但直覺感到一股寒意。
“混沌種子……將作為引信與坐標。”張自在語速極快，聲音卻冷得像冰，“引導業火……衝擊寂滅菩提封印節點……利用能量對衝的瞬間……撕裂空間結構……打開通往……被封印區域……‘涅盤城’的通道！”
引導業火衝擊封印節點？！這無異於在炸藥桶旁點火！稍有不慎，他們第一個就會被能量亂流撕碎，甚至可能直接導致萬骸山封印崩潰，釋放出被鎮壓的恐怖存在！
“你瘋了！”孫悟空低吼。
“生存概率……由此路徑……百分之五點八。其他路徑……為零。”張自在的聲音沒有任何動搖，“執行決策。”
他沒有給孫悟空反對的時間，混沌化的右手猛地按向自己的胸口！那裡，灰金色的光芒驟然熾烈，仿佛有什麼東西在他體內被強行激活、喚醒！
嗡——！
一股遠比之前更加原始、更加混沌、充滿了無儘吞噬與毀滅欲望的波動，以他為中心悍然爆發！與他之前表現出的絕對理性截然不同，這股波動充滿了野性與瘋狂！
這是混沌種子本體的氣息！
這股氣息出現的刹那，寂滅菩提那恢弘的意誌陡然變得尖銳、充滿敵意！整個骨板廣場都開始劇烈震動！而遠處席卷而來的業火羅網，仿佛嗅到了最極致的“異物”，蒼白火焰暴漲，速度驟然提升，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鯊魚，朝著張自在瘋狂撲來！
“八戒！護住他自己！”孫悟空目眥欲裂，知道已無退路，朝著嚇傻的八戒吼了一聲，隨即周身妖力毫無保留地爆發，暗金色的光芒凝聚成實質的鎧甲，他要用自己的身體，為張自在爭取那最關鍵的一瞬間！
張自在對周遭的一切恍若未聞，他全部的心神都沉浸在與混沌種子的溝通和對寂滅菩提封印節點的計算中。他抬起閃爍著狂暴灰金色能量的右手，對著寂滅菩提那光滑的樹乾，虛虛一按。
“坐標……鎖定。”
“能量引導……開始。”
他冰冷的聲音，如同最終審判的序曲。
下一刻，滔天的蒼白業火，如同九天銀河傾瀉，吞噬了整個骨板廣場！而寂滅菩提的樹乾上，對應張自在虛按的位置，一個複雜到極致的暗金色符文猛地亮起，散發出抗拒與鎮壓一切的磅礴佛光！
兩股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在張自在精準而瘋狂的引導下，於寂滅菩提之前，轟然對撞！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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