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歸途暗流
“灰風”的情報像一顆投入靜湖的石子，在林楓心中漾開層層漣漪。觀測者議會的內部傾軋、翊衡長老的真實意圖、可能已經滲透到地球的“觀察者”……這些信息碎片拚湊出一幅遠比眼前古神封印更危機四伏的圖景。
木衛二的對峙僵局，短期內看似穩定，實則脆弱。真正的風暴眼，或許正在數億公裡之外的地球醞釀。他不能永遠被困在這片冰冷的深海，必須回去，必須確保地球大本營的穩定，那是所有希望和未來的根基。
“堡壘之靈，”林楓做出決斷，“我需要返回地球。在我離開期間，你能否獨立維持古神封印，並確保堡壘基礎防禦？”
“可以。”堡壘之靈的回答簡潔有力，“封印矩陣已穩定運行，能量儲備足夠維持。堡壘具備高度自動化防禦體係，可應對常規威脅。但若議會艦隊強行介入，或古神出現未知異變，仍需傳承者親自坐鎮。”
“我明白。我會儘快返回。”林楓點頭。他必須賭一把，賭翊衡在“觀察期”內不會輕易撕破臉，賭“灰風”提供的情報有一定真實性，賭地球那邊的潛在危機更需要他親自處理。
他通過加密頻道與鷹眼進行了深入溝通。鷹眼在震驚於“灰風”情報的同時，也完全支持林楓的決定。“影龍”號將繼續留守木衛二軌道，一方麵監視議會艦隊動向，與堡壘形成犄角之勢；另一方麵，也作為地球與林楓之間的前哨聯絡站。鷹眼將調動龍魂最核心的力量，確保林楓回歸地球後的行動安全和情報支持。
安排妥當後，林楓再次深深看了一眼海溝中那團被星辰鎖鏈纏繞的黑暗核心，將其狀態牢牢記住。隨即，他身形一動，化作一道流光，沿著來時的巨大冰洞向上疾飛。
穿過數千米厚的冰層，重新回到木衛二荒蕪的冰原表麵。戰爭堡壘如同沉默的銀色巨人，巍然屹立，塔身符文流轉，散發著令人安心的蒼茫氣息。而遠方的星空中，觀測者議會的主力艦隊依舊如同環繞的星環，靜默中帶著無形的壓力。
林楓沒有停留，直接朝著停靠在稍遠軌道的“影龍”號飛去。在他現身並飛向“影龍”號的瞬間，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無數道來自議會艦隊的掃描波動聚焦在他身上，充滿了審視與探究。
翊衡長老的意念並未再次出現，但這種沉默的“注視”，本身就是一種態度。
林楓不為所動，徑直進入“影龍”號。早已準備就緒的小型高速偵察艦“雨燕”號，已經與母艦完成分離程序。
“保持聯絡，一切小心。”鷹眼通過通訊頻道，鄭重囑咐。
“放心。”林楓點頭，踏入“雨燕”號駕駛艙。
艙門閉合，引擎啟動。“雨燕”號如同靈巧的飛鳥，脫離“影龍”號，調整方向，朝著內太陽係，朝著地球的方向，驟然加速！
就在“雨燕”號啟動的同時，林楓感知到，一道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的空間波動，從議會艦隊的方向悄然逸出，如同無形的絲線，遠遠地綴在了“雨燕”號後方。
果然被跟蹤了。
林楓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他早有預料。翊衡既然要“觀察”，怎麼可能放任他這位關鍵人物脫離視線？這道跟蹤信號極其隱蔽，技術高超，若非林楓神念敏銳且與堡壘深度共鳴後對空間波動異常敏感，恐怕也難以發現。
他沒有試圖去清除這道跟蹤信號。現在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讓對方“順利”地跟蹤，反而能一定程度上麻痹對方，讓自己在地球的一些行動更具隱蔽性。他隻需要確保，這道“視線”看不到他真正想隱藏的東西。
“雨燕”號引擎全開，在寂靜的宇宙中劃出一道淡藍色的尾跡，踏上歸途。
航程是漫長的。林楓沒有浪費任何時間。他大部分時間都沉浸在深度冥想中，鞏固剛剛提升的力量，消化從堡壘之靈處獲得的更高階的北辰知識，尤其是關於神識運用、隱匿氣息、以及探查反探查的技巧。他必須為可能在地球上進行的“清除”或“反滲透”行動做好準備。
同時，他也通過“雨燕”號的高保密量子通訊陣列，嘗試以特定的北辰密文頻率，向“灰風”留下的一個單向信息接收端口發送了一條簡短訊息：
“已動身返航。留意‘觀察者’蹤跡。”
他不知道“灰風”是否會回應，也不知道這訊息能否安全送達。這更像是一次試探，一次對潛在盟友可靠性的檢驗。
數日的航行後，熟悉的蔚藍色星球終於出現在視野儘頭。家園的氣息透過冰冷的舷窗傳來，讓林楓緊繃的心神有了一絲舒緩。但想到“灰風”的警告，這抹蔚藍之下，可能潛藏著未知的暗流。
“雨燕”號降低速度，準備進入地球軌道，接受空間站的身份核查和引導。
林楓的神念如同無形的水波，緩緩鋪開，小心翼翼地掃描著近地軌道空間。他要看看，這回家的第一道門關，是否還如記憶中那般純粹。
就在“雨燕”號即將與亞洲一號空間站建立通訊鏈接的刹那，林楓的神念微微一頓。
在空間站某個不起眼的對外觀測模塊附近，他感知到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與地球現有科技造物截然不同的能量殘留。這殘留很淡，幾乎被空間站自身的能量場和宇宙輻射所掩蓋，但卻帶著一種……與議會艦隊同源的、冰冷而精密的特質。
“灰風”的警告，似乎並非空穴來風。
林楓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刀。
第九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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