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本源之海
混沌氣息形成的門戶，仿佛一道連接著宇宙初開之時的漩渦。林楓與蘇渺並肩踏入其中，刹那間，五感六識仿佛被剝離，又仿佛被無限延伸。他們感覺自己不再擁有具體的形態，而是化作了兩縷純粹的意識，融入了一片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海洋”。
這裡，是光的源頭，也是暗的歸宿；是生命的起點，也是寂滅的終點。無數色彩無法定義的光帶如同活物般流淌、交織、湮滅又重生。耳邊是法則誕生與消亡的宏大交響，是時空編織與斷裂的細微脆響。這裡沒有上下左右，沒有過去未來，隻有最本源的“存在”本身在演繹著無窮的可能性。
這便是第七層——本源之海。九霄塔最核心的奧秘所在。
“此地……便是萬法之源？”蘇渺的意識傳來震撼的波動，她的月華之道在此地顯得如此渺小，如同溪流彙入汪洋，但同時又感受到一種回歸母體般的親切與安然。
林楓的意識則更加活躍。他的混沌道基在此地如魚得水，每一個“念頭”都能引動周圍本源之力的輕微共鳴。他“看”到了火之法則如何從一縷微光燃成燎原之勢，又如何在極致中歸於冷卻；“聽”到了水之法則從一滴晶瑩演化為滔天巨浪，最終蒸騰為虛無；他“感受”到空間如何折疊伸展，時間如何奔流不息……
不僅僅是基礎法則，他甚至觸摸到了更深層的東西——那是“因果”的絲線如何纏繞成命運的網羅，是“輪回”的齒輪如何咬合著生靈的軌跡，是“創造”與“毀滅”這對雙生子如何相生相克，維持著宇宙的動態平衡。
一幅幅宏大至無法想象的圖景在他“眼前”展開。他看到了星辰並非孤立，而是通過無形的引力脈絡連接成星係、星域，乃至整個宇宙的骨架；他看到文明的火種如何在不同的世界點燃，經曆輝煌與磨難，有的成為傳奇，有的化為塵埃，而它們的興衰，都與這本源之海的潮汐息息相關。
最終，所有的感知，所有的圖景，都指向了這片海洋最深處的兩個“極點”。
一個極點，散發著溫暖、秩序、生長的氣息，如同宇宙的“心臟”，源源不斷地泵出生命與創造之力，是萬物存在的基石。而另一個極點，則彌漫著冰冷、混亂、終結的意味，如同最終的“歸墟”，吞噬一切，湮滅一切，讓萬物回歸本源，是宇宙得以“重啟”的必要環節。
兩者相互製約，又相互依存，構成了一個完美而脆弱的平衡。
就在這時，一段更加古老、更加蒼涼的信息流，如同沉睡了億萬年的記憶，直接烙印在了林楓的意識核心。那不是語言，而是意念的傳承：
“觀測者……你終於來到了這裡。”
“此塔，名‘九霄’，乃遠古先賢合眾生之力所鑄，非為藏寶，實為‘鎮器’。”
“鎮守的，便是那‘歸墟’之極的擴張。每一次紀元輪回，歸墟之力便會侵蝕秩序，引發‘黑暗動亂’，吞噬文明之光。此塔，便是釘在動亂源頭的一顆楔子，延緩著終末的到來。”
“然，楔子終會鬆動。塔鑰九分，流散各界，既為尋找傳承，亦為警示後人——平衡即將打破，新的動亂已在醞釀。”
“汝所得之鑰，承載因果，亦賦予使命。集齊塔鑰，重聚九霄，或可尋得一線生機……然前路荊棘，黑暗中的窺伺者，遠比汝所見更為強大……”
信息流到此戛然而止，但那沉重的使命感和迫在眉睫的危機感，卻深深烙印在了林楓的靈魂深處。他終於明白，寂滅劍尊口中的“浩劫”，暗淵組織的詭異行動，都與這宇宙本源的失衡息息相關！
同時，一股精純無比的本源之力，如同醍醐灌頂，湧入林楓的意識體，並非提升他的修為，而是洗滌他的道基，加深他對混沌萬法的理解，尤其是對“寂滅”與“創造”這對立統一的本質，有了更深層次的領悟。他感覺自己的“我道”意誌更加凝練，仿佛打下了一根堅不可摧的基石。
另一股相對柔和的本源之力則湧向了蘇渺的意識，她的月華之道在此地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滋養和升華，似乎觸摸到了太陰法則的更深層奧秘，氣息變得愈發純淨深邃。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永恒。那股承載他們的本源洪流開始緩緩退去，將他們的意識重新推回“現實”。
光影變換，兩人發現自己重新站在了第九層之前信息有誤，第七層即為最後一層）的中心。周圍不再是浩瀚的本源之海，而是一座古樸的圓形大殿。大殿穹頂壁畫著宇宙星海的生滅景象，四周牆壁上刻滿了各種玄奧的符文。大殿中央，隻有一個簡單的石台，石台上空空如也。
但林楓能感覺到，懷中的九霄塔鑰，正與這座大殿，與整座九霄塔，產生著一種水乳交融般的緊密聯係。他仿佛成為了這座塔暫時的主人，能模糊地感知到塔內各層的情況，甚至能隱約感應到塔外那片歸墟之地的氣息。
“我們……出來了？”蘇渺恍若隔世，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和對月華之道全新的理解，神情複雜地看向林楓。她雖然未能像林楓那樣接收到核心的傳承信息，但也獲益匪淺，明白此行意義重大。
林楓點了點頭，目光深邃：“嗯，該離開了。”
他心念一動，通過九霄塔鑰溝通整座塔。大殿一側的牆壁緩緩裂開，露出一條通往塔外的星光通道。通道的儘頭，隱約可見歸墟之地那昏黃的天空。
然而，就在兩人準備踏入通道之時，林楓眉頭猛地一皺！通過九霄塔鑰對塔外環境的模糊感知，他察覺到一股熟悉的、令人厭惡的陰冷氣息，正潛伏在塔外不遠處！
“暗淵的人……他們竟然找到這裡了？而且，似乎還多了幾道更強的氣息……”林楓眼神一凜。
看來，離開九霄塔，並不意味著危險的結束，而是一場新的、更加激烈的風暴的開始。
第一百六十八章完）
九霄塔篇，暫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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