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貴誌和林耀邦的眉頭同時擰成了疙瘩，他們實在看不懂這年輕人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
顧逸卻不慌不忙，放下手術刀，從實驗台上拿起一個巴掌大小、造型精密的儀器。
他將儀器對準豬豬俠血肉模糊的傷口，按下了開關。
儀器頂端，一束柔和的β射線亮起，安靜地籠罩住那道創口。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一個半小時後。
在所有人死死地注視下，堪稱神跡的一幕，發生了。
那道還在滲血的傷口，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傷口邊緣的皮肉組織仿佛活了過來，瘋狂蠕動、增生，迅速向中間靠攏。
很快，一道血痂形成。
緊接著，血痂以一種違反生物學常理的速度開始變乾、脫落。
下方露出的，是粉嫩的、完好如初的嶄新皮膚！
整個實驗室，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如同在瞻仰一尊行走於人間的神明。
“咳咳。”
顧逸一聲輕咳，打破了實驗室裡死一般的寂靜。
他用腳尖輕輕碰了碰已經恢複活力，又開始哼哧哼哧拱他褲腿的豬豬俠。
“兩位首長，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小玩意兒。”
他的語氣輕鬆，仿佛在介紹一個普通的玩具。
“β射線生物組織快速愈合儀，我給它起了個簡稱……β射線控製儀。”
陳貴誌與林耀邦的目光在空中交彙，兩人都從對方的瞳孔深處看到了難以置信的駭然。
“這……這不是醫學，這是神學！”
陳貴誌的聲音乾澀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林耀邦則大步上前，竟是直接單膝跪地，無視了中將的威嚴，像個最嚴謹的質檢員一樣，仔細檢查著豬豬俠屁股上那塊完好如初的皮膚。
他甚至用指腹反複按壓、揉捏，那觸感，那彈性，和周圍的皮膚找不出一絲一毫的區彆。
“有沒有副作用？”
林耀邦猛地站起身，雙眼如炬，死死地釘在顧逸臉上。
這個問題，才是決定這台儀器是神器還是魔器的關鍵。
“有。”
顧逸的回答坦然而直接。
“目前技術限製，儀器在催化細胞進行超高速增殖和修複時，會劇烈消耗生物體的儲備能量與精神力。”
“通俗點講，治療結束，人會感覺身體被掏空，像大病一場，必須通過高營養食物和長時間休養才能緩過來。”
林耀邦的呼吸陡然變得粗重。
他攥緊了拳頭，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出“咯咯”的輕響，一片慘白。
“代價……僅僅是這樣？”
“僅僅是這樣。”
顧逸篤定地點頭。
刹那間，林耀邦這位在槍林彈雨中都未曾變色的鐵血中將，眼眶竟控製不住地泛起了一層紅色。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張張年輕的臉。
那些在邊境線上，因為救援不及時，因為失血過多，因為傷口感染而永遠閉上眼睛的戰士們。
如果……如果有了這個東西……
能有多少好兒郎，能從死神冰冷的手裡被硬生生拽回來！
這位戎馬半生的將軍，聲音裡帶上了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顧逸同誌，我代表全軍、所有在一線搏命的戰士們，謝謝你。”
話音落下，他猛地後退一步，身體繃得筆直，對著顧逸，敬了一個無比鄭重的軍禮。
顧逸心頭一震，下意識地立正回禮。
“首長，您太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