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四月，我專輯的收入一個月後到賬，到時候再想想辦法湊一湊，差的應該不會太多。”
他說完，等了半天沒聽到楊帆回應，回頭一看。
隻見楊帆整個人陷在沙發裡，眉頭緊鎖，眼神發呆，直盯著天花板，手指無意識地在下唇來回摩挲，一副陷入思考的樣子。
看他這狀態，孫祺心裡疑惑，但沒敢打擾，隻靜靜站在一旁等著。
過了好久，孫祺都快坐不住了，楊帆才動了一下。
他放下手，坐直身子，轉頭目光堅定地看著孫祺。
氣氛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
楊帆認真地說：
“小祺，這事……說不定真可以試試。”
孫祺聽了心頭一震，疑惑地望著他。
——你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楊帆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笑了笑解釋道：
“有多大本事，端多大飯碗。
你之前隻是投資方之一，連百分之十的份額都不到，後期發行和出品根本沒你說話的份。
你光想著這部劇能不能賺錢，又有什麼用？”
“賺到錢，是你運氣好，能分一杯羹。
虧了本，是你運氣不好，也得自己扛著。
我之前那樣說，是擔心你太計較得失。”
說完，楊帆嘴角微揚，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
“不過，如果你成為這部戲的主要投資方，掌握最大的決定權，那我們能用的辦法就多了，未必不能賺上一筆。”
深夜，軍營裡一片寂靜。
路燈整齊排列，像兩排衛兵守在道路兩側。
遠處燈光晃動，伴隨著“啪嗒、啪嗒”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略顯青澀的聲音響起：
“班長，你看，抓到一間，那屋子還亮著燈呢。”
話音剛落，晃動的燈光停了下來，直接照向旁邊宿舍的二樓窗口。
“我查一下。”
說完，年紀稍大的戰士用手電光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翻看起來。
兩人戴著白色鋼盔，係著白色武裝帶，臂上掛著鮮紅的“糾察”臂章——原來是軍營裡的糾察兵。
熄燈號已經響過，他們正在執行夜間巡查，發現一間還沒關燈的宿舍。
“沒事，那是給拍戲組臨時用的宿舍，不在管控範圍內。
走，繼續巡邏。”
“是。”
“噠噠”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隱約傳來幾句對話：
“班長，你說他們拍的能好看嗎？”
“應該不錯吧，之前看他們訓練挺認真。”
屋內的孫祺和楊帆對外麵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兩人仍在討論，茶幾上的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房間裡彌漫著煙霧。
孫祺清楚《士兵突擊》的質量，堪稱經典。
但前世這部劇並未盈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現在要做的事，或許會改寫曆史。
麵對這個重大的決定，孫祺也顧不上戒煙了，此刻他需要尼古丁來維持大腦運轉。
楊帆剛才提到的賺錢機會，正合孫祺的想法，但具體怎麼做，他腦子裡仍有幾個環節沒理清。
如果這些環節不打通，操作性就會大打折扣。
一定還有些信息他不知道，得問楊帆，他自己實在想不出來。
“凡哥，我之前的想法都跟你說過，不過聽你這麼一說，感覺把握還是不大。
具體怎麼操作，你有什麼建議嗎？”
楊帆一聽，咧嘴笑了，仿佛早就等著孫祺問這個問題。
“首先，題材這塊是硬傷，我也沒辦法，基本沒法改。
現在華夏電視劇的風口不是我們能左右的。
這一點隻能靠劇本身的質量——這點咱倆看法一致，《士兵突擊》質量確實不錯。”
“再說演員的問題，這我也幫不上忙，得靠你自己解決。
你是主演之一，某種程度上，你本身就代表了這部劇的演員陣容。”
孫祺眼神一亮，像是被點亮了一盞燈。
是，我現在就是主演之一，甚至可以說是男二號，我本身就是這部劇的演員陣容，完全可以成為宣傳的一個亮點。
見孫祺明白了，楊帆繼續說道：
“不過這些都不是眼下最要緊的，都得等咱們拿到這部劇的主控權再說。
要是拿不下華藝手裡的版權，說什麼都沒用。”
孫祺點頭認同。
楊帆忽然坐直身子，靠近了些，壓低聲音神秘地問：
“你知道為什麼我說這事有戲嗎？”
孫祺一臉疑惑，但仍認真聽著。
“怎麼說？”
楊帆得意地笑了笑。
“華藝電視劇部門今年會有大變動。
去年他們出了事，電影和藝人經紀兩塊業務都縮水了。
電影那邊我不太清楚，但藝人經紀這塊，我正好認識幾個經紀人朋友——這部分利潤占華藝年收入的三成以上。”
孫祺還真不知道這些。
他隻知道王鯨花事件對華藝有影響，但華藝一直通過各種宣傳維持著“虎死不倒架”的樣子。
沒想到一個王鯨花，就讓華藝的年收入減少了三成，這還沒算大牌藝人離開對電影業務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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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後來華藝靠著馮小剛，不到兩年就緩過來了。
一家民營公司，年收入突然減少三成以上，該怎麼辦？
無非是戰略收縮、裁員、砍掉一切不必要的開支。
電影是華藝的支柱，廣告是他們起家的本錢，這兩塊不能動；藝人經紀需要重建，但裁員效率低。
華藝是影視公司，不是工廠，本身人就不多。
這麼一分析，能砍的隻剩一塊了。
那就是華藝的電視劇業務。
難怪前世總覺得華藝在電視劇方麵沒什麼大作為，原來是這個原因。
想到這裡，孫祺開口問道：
“凡哥，華藝是打算停掉電視劇部門嗎？”
楊帆聽完露出讚許的笑容，先是點頭，隨即又搖頭。
這讓孫祺一時摸不著頭腦。
好在楊帆沒賣關子，直接解釋道：
“不是完全取消，而是停止自主製作，轉為與其他方合作。”
原來如此，這個方案挺可行。
孫祺順口問：
“他們準備和誰合作？”
楊帆淡然一笑，反問道：
“小祺，我並不是華藝內部的人，為什麼能知道這些內部消息？”
顯然，楊帆是在引導孫祺去思考。
孫祺稍作思索，立刻明白了，脫口而出：
“張繼忠！”
見孫祺一下就猜中，楊帆拍手笑道：
“小祺，以你的悟性，將來在娛樂圈肯定能有一番作為。”
今年華藝的電視劇部門正是與張繼忠合資成立新公司，這才有了後來黃曉明主演的《鹿鼎記》。
而楊帆曾經在張繼忠手下工作過，知道這個消息也就不奇怪了。
孫祺長出一口氣，所有線索終於連成了一個整體。
現在最棘手的問題已經解決，隻要提出收購意向，華藝大概率會答應，隻是價格高低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