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集團的城南分公司坐落在一片老舊8的工業園區裡，廠房算不上氣派，機器運轉的轟鳴聲卻從未停歇。這裡主營低端服裝加工和日用品批發，利潤薄得像，層紙，全靠走量維持，說是“薄利多銷”都算客氣，頂多算勉強糊口。但就是這樣一家分公司，卻穩穩當當養活了近兩百號工人，成了附近不少家庭的“飯碗”。
江辰開著跑車駛進園區時，引來了不少工人的側目。他今天來這兒，可不是為了視察業務——蘇七七被分到了這家分公司的後勤部門，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少婦，尤其是蘇七七這種帶著滄桑感、被生活磨出韌性的少婦，對江辰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她們成熟穩重，懂分寸，不作不鬨，不像沈小小她們那樣需要時時哄著，更重要的是，她們身上那股曆經世事的韻味，是年輕女孩模仿不來的。“懂得都懂”的風情，讓他心裡的算盤打得劈啪響。
後勤辦公室在廠房二樓，幾張舊辦公桌拚在一起，蘇七七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低頭核對著倉庫的出入庫清單，陽光灑在她微垂的側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眼角的細紋在光線下若隱隱現，卻絲毫不顯老態，反而透著一股沉靜的美。
聽到腳步聲，她抬頭看來，見到是江辰，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連忙站起身：“江少，您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江辰走到她辦公桌旁，目光落在她手裡的清單上，語氣隨意，“忙呢？”
“嗯，核對一下昨天的出庫記錄，怕出紕漏。”蘇七七把清單往旁邊挪了挪，下意識地想掩飾什麼。
江辰卻像沒看見似的，拿起桌上的水杯，發現是空的，直接轉身倒了杯溫水遞過去：“先喝點水，看你嘴唇都乾了。”
蘇七七接過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像被燙到似的縮了一下，臉頰微微發燙：“謝謝您，江少。”
“跟我客氣什麼。”江辰笑了笑，目光掃過她桌上的盒飯——簡單的一葷一素，米飯有點硬，“中午就吃這個？”
“嗯，食堂的飯，挺實惠的。”蘇七七低下頭，不敢看他。
“下次彆吃食堂了，我讓人從總公司的餐廳給你帶。”江辰語氣自然，仿佛隻是隨口一提，“總公司的廚師手藝不錯，至少菜新鮮。”
蘇七七心裡咯噔一下，捏著水杯的手指緊了緊。她不是傻子，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男人那點心思她看得透透的。江辰這樣身份的人，突然對她一個離異帶娃的少婦噓寒問暖，要說沒彆的想法，打死她都不信。
接下來的幾天，江辰幾乎天天往分公司跑。有時是“順路”送來幾盒進口水果，有時是“剛好”帶了新出的點心，甚至有一次，看到她辦公桌的椅子有點晃，直接讓人換了把全新的人體工學椅。
“江少，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蘇七七看著那把價值上千的椅子，急得臉都紅了。
“一把椅子而已，值不了幾個錢。”江辰擺擺手，示意工人趕緊換好，“你天天坐著辦公，椅子不舒服怎麼行？累壞了身體，公司還得給你批病假。”
理由冠冕堂皇，關懷無微不至，周圍的同事看她的眼神都變了，有羨慕，有嫉妒，也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探究。
蘇七七的心情像被打翻了的五味瓶，又高興又失落。
高興的是，像江辰這樣的天之驕子，居然會注意到她這個被生活磋磨得像塊舊抹布的女人。離婚三年，獨自帶著女兒，她早就習慣了被忽視、被輕視，突然被這樣捧在手心似的對待，心裡難免泛起一絲從未有過的悸動。哪怕知道自己是“殘花敗柳”，也忍不住貪戀這份突如其來的溫暖。
可失落來得更快。她太清楚了，江辰這樣的男人，身邊從不缺年輕漂亮的女人，高甜、沈小小她們的照片，偶爾會出現在公司的宣傳欄裡，個個像盛開的鮮花。他對自己好，不過是圖個新鮮，就像小孩子看到從沒玩過的舊玩具，一時興起罷了。等新鮮感過了，他會毫不留情地把自己丟到一邊，甚至可能連多看一眼都嫌煩。
“蘇主管，江少又來啦。”倉庫的老張路過辦公室，笑著打趣，“江少對你可真好，我們這些老員工都沒這待遇。”
蘇七七勉強笑了笑，心裡卻像壓了塊石頭。她想拒絕，想躲著江辰，可看著女兒妞妞那張稚嫩的臉，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太需要這份工作了，江辰是她的“恩人”，她不能得罪他。
這天下午，江辰又來了，手裡拿著一個包裝精致的盒子。
“給你的。”他把盒子放在蘇七七桌上，“上次聽你說妞妞喜歡畫畫，我讓人買了套進口的水彩筆，應該能用得上。”
蘇七七的心猛地一揪。她上次隻是隨口提了一句女兒喜歡在紙上塗鴉，沒想到他居然記在了心裡。打開盒子，裡麵是一套嶄新的水彩筆，顏色齊全，畫筆細膩，一看就價值不菲。
“江少，您這是乾什麼？”她的聲音都帶了顫音，“我已經很感謝您給我這份工作了，不能再收您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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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給妞妞的，又不是給你的。”江辰挑眉，語氣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強勢，“怎麼？你連孩子的東西都要拒人千裡？”
蘇七七看著那套水彩筆，想到女兒看到時可能會露出的驚喜笑容，心裡的防線一點點鬆動。她太想給女兒最好的了，可能力有限，連套像樣的畫筆都買不起。
“謝謝……謝謝江少。”她最終還是收下了，聲音低得像蚊子哼。
江辰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溫水煮青蛙，一點點瓦解她的防備。他知道蘇七七的軟肋——她的女兒。抓住了這點，還怕拿不下她？
“晚上我請你吃飯吧。”江辰順勢提出邀請，“就當……慶祝你順利入職一周。”
蘇七七的身體僵住了。她知道，這頓飯一旦吃了，性質就變了。可看著江辰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看著桌上那套女兒夢寐以求的水彩筆，她猶豫了。
拒絕，可能會失去工作，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安穩。
答應，就意味著要踏入一個明知是陷阱的漩渦。
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蘇七七看著窗外那輛刺眼的跑車，又低頭看了看手裡的水彩筆，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冰涼的筆杆。
生活的選擇題，從來都這麼殘酷。
江辰耐心地等著，他不急。像蘇七七這樣的女人，需要慢慢來，得讓她心甘情願地走進自己編織的網裡。他有的是時間，有的是耐心。
辦公室裡靜悄悄的，隻有牆上的掛鐘在滴答作響，敲打著蘇七七那顆搖擺不定的心。
最終，她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某種艱難的決定，抬頭看向江辰，聲音沙啞地說：“好……我去。”
江辰的眼底瞬間閃過一絲笑意，麵上卻依舊溫和：“那太好了，下班我來接你。”
他轉身離開時，腳步都帶著幾分輕快。而蘇七七看著他的背影，緩緩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眼角有溫熱的液體滑落。
她知道，自己可能要為了生活，賣掉最後一點尊嚴了。可一想到女兒，她又覺得，或許……值得吧。
分公司的廠房依舊在轟鳴，夕陽漸漸沉入地平線，將一切都染成了曖昧的橘紅色。一場圍繞著欲望與生存的拉扯，才剛剛開始。而江辰，顯然已經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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