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紅坐在前台，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江辰留下的名片，心裡像被兩股力量拉扯著。一步登天的機會就在眼前，江辰的出現像一道強光，照亮了她從未敢想象的生活——聚光燈、奢侈品、萬眾矚目，還有那個帥得讓人腿軟的男人。
可腦海裡又總會浮現出男朋友王小強的臉。他們談了三年戀愛，從大學畢業到現在，王小強對她一直很好，省吃儉用就為了給她買支喜歡的口紅，下雨時總會提前拿著傘在公司樓下等她。如果沒有江辰，他們或許會在明年攢夠首付，貸款買套小房子，然後結婚生子，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
“可是……”喬紅看著玻璃門外川流不息的豪車，心裡的天平漸漸傾斜。王小強很好，可他給的，是她看得見儘頭的安穩；而江辰能給的，是她從未觸及的繁華。
她深吸一口氣，拿出手機，點開與王小強的聊天框，編輯了又刪除，終究還是沒按下發送鍵。該怎麼跟他提分手？那個把她寵成公主的男孩，她該怎麼開口說“我想要更好的生活”？
就在這時，玻璃門外傳來電瓶車的刹車聲。喬紅抬頭，看到王小強穿著洗得發白的t恤，騎著那輛除了鈴鐺不響哪兒都響的電瓶車停在門口，手裡還拎著個塑料袋，臉上帶著憨厚的笑。
“寶貝，下班啦？”王小強快步跑進來，把塑料袋遞到她麵前，獻寶似的說道，“你最愛吃的小魚乾，今天菜市場剛進的貨，可新鮮了。”
那是袋包裝簡陋的小魚乾，五塊錢一小袋，是他們以前經常分享的零食。以前喬紅總說，這小魚乾比什麼山珍海味都好吃。
可此刻，看著那袋小魚乾，喬紅隻覺得一陣彆扭。她往後退了半步，避開了王小強遞過來的手，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彆人的事：“對不起，我現在不喜歡吃小魚乾了。”
王小強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愣了愣才問道：“怎麼了？昨天你還說想吃……”
“人是會變的。”喬紅打斷他，眼神飄忽，不敢看他的眼睛，“我現在喜歡吃海鮮大餐，喜歡背愛馬仕的包包，喜歡住大房子。這些，你能給我買嗎？”
這話像一把冰冷的刀，瞬間刺穿了王小強的心臟。他手裡的小魚乾“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包裝袋摔破了，幾條乾癟的小魚滾了出來，落在光潔的地板上，顯得格外刺眼。
“喬紅，你……你說什麼呢？”王小強的聲音帶著顫抖，他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喬紅嘴裡說出來的，“我們不是說好了，再攢兩年錢就付首付嗎？我會努力工作，會給你買……”
“買什麼？買打折的包包？還是租一輩子的房子？”喬紅猛地抬頭，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王小強，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我想要的生活，你給不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裡的名片，江辰那張帥氣的臉和王小強此刻的窘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王小強看著她陌生的眼神，心裡漸漸明白了什麼。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發現喉嚨像被堵住了一樣，隻能發出乾澀的聲音：“是因為……因為彆人嗎？”
喬紅沉默了。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周圍路過的同事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王小強的臉瞬間漲得通紅，窘迫地撿起地上的小魚乾，攥在手裡，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我知道了。”他低著頭，聲音輕得像歎息，“祝你……祝你找到想要的生活。”
說完，他轉身就走，騎上那輛破舊的電瓶車，幾乎是落荒而逃。電瓶車發動時發出“突突”的響聲，在高檔寫字樓林立的街道上，顯得格外寒酸。
喬紅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車流裡，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隱隱作痛。可很快，這份疼痛就被對未來的憧憬壓了下去。她告訴自己，這是為了更好的生活，沒什麼可後悔的。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小魚乾，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就像扔掉那段注定要結束的過去。
回到家，喬紅拉黑了王小強所有的聯係方式。看著空蕩蕩的聊天框，她深吸一口氣，拿出江辰的名片，終於按下了那個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江辰那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想通了？”
“嗯。”喬紅的聲音還有些顫抖，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定，“江總，我想試試。”
“明智的選擇。”江辰的聲音裡滿是笑意，“明天來公司找我，我讓經紀人帶你去簽合同。”
掛了電話，喬紅靠在窗邊，看著城市的萬家燈火，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容。她知道，從這一刻起，她的人生軌跡，徹底改變了。
或許會有愧疚，或許會有不舍，但她不後悔。畢竟，魚乾再好吃，也抵不過海鮮大餐的誘惑；安穩的日子再踏實，也比不上一步登天的風光。
而此刻的王小強，騎著電瓶車穿梭在晚高峰的車流裡，手裡還緊緊攥著那袋摔破的小魚乾。眼淚混著雨水，從他臉上滑落，卻沒人看見。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隻知道那個說要和他過一輩子的女孩，終究還是被這花花世界迷了眼。
城市的霓虹閃爍，照亮了有人的美夢，也映照著有人的破碎。而喬紅的選擇，不過是這繁華都市裡，無數個關於欲望與抉擇的縮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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