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涵毅握著錦嫣的手猛地一緊。車裡剛捂出點暖和氣兒，被“異調局”仨字“嗖”地抽乾了。他臉上不見丁點意外，反倒扯出抹冰碴子似的笑，眼底凍得像三九天的深潭。
“異調局……”舌尖慢悠悠碾過這三個字，調子輕飄飄的，卻壓得人喘不上氣，“手腳倒挺麻利。”錦嫣眼皮子總算掀開了。那雙古井似的眸子沒半點波紋，唯獨聽見“少夫人”時，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玩味。她抽回手，推門下車，動作乾脆利落。那條貴得要命的薄毯滑落腳邊，程涵毅眼皮都沒撩一下，緊跟著鑽出車門，胳膊一伸，把人重新箍進懷裡。姿態強硬，護得密不透風。
公館大廳亮得晃眼，空氣卻凝得能凍死人。幾個黑衣製服的男人站在中央，身板筆直，帶著股生人勿近的鐵血味兒。領頭的國字臉中年男人，肩章上徽記閃著冷光，級彆不低。見兩人進來，中年男人鷹隼似的目光“唰”地盯在錦嫣身上。
“程少，”嗓子沉得像鐵塊砸地，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官腔，“異調局行動三隊，李振。城西賽馬場偵測到s級以上異常能量波動，追蹤源頭，指向這位錦嫣小姐。按《異端管理條例》，請錦小姐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好一個“請”。
程涵毅笑了，笑意沒滲進眼底半分。摟著錦嫣的胳膊又緊了緊，像在圈地盤。“李隊長，是條漢子。”聲音不高，字字砸在人心坎上，“敢在我地頭上，說要帶我的人走。”
他頓了頓，眼底寒光乍現，“可你那套《條例》，在程家地界，算個屁？”
李振臉一沉：“程少！這是職責！任何可能危害社會的異端，我們有權監管！請勿妨礙公務！”
“異端？”一直沒吭聲的錦嫣，忽然嗤笑出聲。她懶洋洋從程涵毅懷裡抬起頭，目光第一次正眼瞧李振。那眼神靜得嚇人，像看猴戲。“說我？”她歪了歪頭，嗓音清淩淩的，裹著天真的毒，“就憑你們？”紅唇輕啟，淬出冰碴子，“也配？”話音砸地的瞬間——頭頂那盞千萬水晶吊燈猛地“嘎吱”亂響！燈光瘋了似的狂閃，明滅不定。
所有人心臟像被無形鬼手攥住，隨著光影抽搐狂跳！李振和手下臉色劇變，渾身肌肉繃成鐵塊，瞬間進入死戰狀態！
“你……”李振駭然盯著錦嫣，冷汗順著額角滑下。s級？他媽的遠遠不夠！這女人是什麼？
“嫣嫣，彆惱。”程涵毅卻在這時柔聲哄道。他旁若無人地伸手，指腹撫平她微蹙的眉尖，寵得沒邊兒，“跟這些玩意兒置氣，跌份。”轉頭看向李振時，臉上溫柔蕩然無存，隻剩森然殺機。“最後一遍。”“她，是我未婚妻，程家少夫人。”“滾。”聲音凍裂空氣。“否則，異調局的撫恤名單上，不介意多添幾個名兒。
李振的喉結上下滾動，汗水已經浸濕了他製服的後背。程涵毅的話不是威脅，而是陳述。一個他隻要想，就一定能做到的事實。京圈太子爺的權勢，足以讓任何官方機構在動手前掂量再三。而剛才那個女人所展現出的冰山一角的力量，更是讓所有條例和規則都顯得像一張薄紙。一邊是無法完成的任務，一邊是全隊覆滅的下場。李振不是蠢貨。
他深吸一口氣，緊繃的身體緩緩放鬆，對著程涵毅勉強擠出一個僵硬的弧度：“程少言重了。既然錦小姐是您的未婚妻，我們自然不敢造次。但此事重大，我會如實上報，還請程少和少夫人有個心理準備。”這話說得不卑不亢，既是給了自己一個台階，也是一種隱晦的警告——這件事，異調局不會就這麼算了。
程涵毅嗤笑一聲，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再分給他。李振臉色青白交加，最終隻能一揮手，帶著他那幾個已經心神俱裂的隊員，狼狽地快步離開了公館。厚重的大門在他們身後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窺探。
大廳裡再次恢複了寧靜，前一秒還殺氣騰騰，宛如修羅的男人，在轉回頭看向錦嫣的瞬間，周身的戾氣便消散得無影無蹤。“手冷不冷？”程涵毅握住錦嫣的手，自然地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裡，用掌心的溫度去溫暖她，剛剛那個要把人從名單上抹除的不是他一樣。
錦嫣沒說話，隻是抬眼看著他。她見過無數人，有人畏懼她，有人貪圖她的力量，有人想將她據為己有，也有人想將她徹底毀滅。可像程涵毅這樣，將她理所當然地護在羽翼之下，用一種近乎偏執的占有欲宣告她所有權的，還是第一個。有趣。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要有趣得多。
“你的毒，是不是快壓不住了？”她忽然開口，話題轉得突兀。
程涵毅身體微不可查地一僵，隨即又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他湊近錦嫣的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聲音低沉而曖昧：“是啊，所以才需要我的嫣嫣……多疼疼我。”他的手從口袋裡抽出，攬住她的腰，將她更緊地帶向自己，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從她出現後，體內那股橫衝直撞的毒素，都變得溫順了許多。她就是他唯一的解藥。錦嫣沒有掙紮，任由他抱著。她甚至微微仰起頭，纖細的手指輕輕點在了程涵毅的胸口上，正好是他心臟的位置。
“想要活命，就乖乖聽話。”她輕聲說，語氣裡聽不出喜怒，“彆讓我覺得……你太吵了。”指尖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卻讓程涵毅的心臟猛地一跳。他沒有生氣，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腔的震動透過薄薄的衣料傳到錦嫣的指尖。
“好，”他俯首，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眼底是化不開的濃稠占有欲，“都聽你的，我的……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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