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將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霓虹與陰影交織的華光之中。
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在車流中平穩穿行,車廂內靜謐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與外界的喧囂不同,這裡自成一方天地,安靜,且彌漫著一股,若有似無冷香的獨特味道。
那是從錦嫣身上散發出來的。
程涵毅沒有收回披在她肩上的西裝,反而將她往自己懷裡攬得更緊了些。
他的側臉線條完美,下頜線緊繃,目光落在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上,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些什麼。
錦嫣靠在他的懷裡,姿態慵懶得像隻飽食後的貓。她微微闔著眼,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她能感覺到男人身上傳來的穩定心跳和溫暖體溫,這種感覺很陌生,卻並不讓她討厭。
活了兩百多年,她早已習慣了孤獨,習慣了用冷漠和瘋狂來武裝自己。被人這樣小心翼翼地護在懷裡,還是頭一遭。
“玩得開心嗎?”
程涵毅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頭頂響起,打破了車內的寧靜。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和縱容。
錦嫣連眼睛都懶得睜開,隻是從鼻腔裡發出一個淡淡的音節:“嗯,清理垃圾而已。”
程涵毅低低地笑了起來,胸腔的震動透過緊貼的身體,清晰地傳遞給錦嫣。
他低下頭,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額頭,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肌膚。
“我的嫣嫣,就是與眾不同。彆人參加宴會是交際,你是去拆家的。”
他的語氣裡滿是驕傲,仿佛錦嫣剛才做的不是什麼驚世駭俗的事,而是值得誇耀的功績。
錦嫣終於睜開了眼,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對上他含笑的眼睛,淡淡地問:“你不覺得我太殘忍,太瘋了?”
“瘋?”程涵毅挑了挑眉,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眼神愈發灼熱:“我喜歡你的瘋。嫣嫣,在這個肮臟的圈子裡,善良是最無用的東西。我不需要你當一個循規蹈矩的淑女,我隻要你隨心所欲,活得開心。天塌下來,有我給你頂著。”
他的話,像是一顆石子,投進了錦嫣沉寂了百年的心湖,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她見過太多虛偽的嘴臉,聽過太多甜言蜜語,但從未有一句話,像程涵毅這樣,直白,霸道,卻又該死的讓她感到一絲暖意。
“程涵毅,”她看著他,眼神認真了些,“吳世豪說的話,你聽到了。”
“什麼話?”程涵毅故作不知,“是那句‘怪物’,還是那句‘藥人’?”
“你不在意?”
“我在意,”程涵毅的眼神倏然變得銳利,周身的氣場也瞬間冷了下來,“我當然在意。他在意他侮辱了你,所以吳家完了。至於‘藥人’……”他頓了頓,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他說的沒錯,一開始,我選中你,確實是為了活命。我體內的毒,隻有你這種特殊的體質才能壓製。”車內的溫度仿佛都降了幾分。
錦嫣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等著他的下文。程涵毅迎著她的目光,眼神坦然得沒有一絲躲閃:“但現在,不一樣了。”
“錦嫣,我承認我的開始目的不純,但現在,我是真的想把你綁在身邊,一生一世。不隻是為了解毒,更是因為,被你吸引。”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輕一吻,“為你眼中的淡漠,為你骨子裡的瘋狂,為你的一切。”
“所以,彆因為一個蠢貨的挑撥就胡思亂想,嗯?”
錦嫣抽回自己的手,重新閉上眼睛,淡淡道:“你的命,現在是我的。我想讓你活,你就得活。我想讓你死,你也反抗不了。”雖然話不太好聽,但她微微上揚的嘴角還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程涵毅看著她這副口是心非的模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的小怪物,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就在這時,他臉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一股極致的寒意,毫無征兆地從四肢百骸湧起,仿佛要將他的血液都凍結成冰。緊接著,五臟六腑傳來一陣陣絞痛,像是被無數根鋼針同時穿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