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棲霞山的事情,處理乾淨了?”這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程涵毅的心微微一沉。
城裡發生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這位老人的眼睛。尤其是與他有關的事。
“是。”他簡短地回答。
“那個叫玄清的,異調局會讓他開口。陸家,蹦躂不了幾天了。”
老爺子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我的人會處理好後續,你不用再分心。”
“我知道了。”程涵毅的聲音沉穩。
他的祖父程維新,程家真正的掌權人。憑借強硬手腕與過人智謀,他帶領程家登上京圈之巔,成為眾人敬仰的傳奇。
程涵毅的父親程羨,內心卻敏感多疑,在家族重壓下背負著沉重包袱,性格也變得偏執易怒,難堪大任。
因此,程維新便將全部心血與期望,都寄托在了唯一的孫子程涵毅身上。
他給予了程涵毅所能想象到的一切,權力、財富、地位。但同時,他也給了一張無形卻密不透風的網。
他用他自己的方式,“保護”著這個孫子。為他鋪平前路,掃清障礙,也……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控製著他的一切。
程涵毅知道身上的“奇毒”發作開始,爺爺就動用了程家所有的力量,在全世界範圍內為他尋找解藥。
常規的醫療手段束手無策後,這位信奉了一輩子科學與權謀的老人,最終將希望押在了那些虛無縹緲的古老傳說上。
尋找一個擁有“永生之力”或“生命源泉”的“活藥”。
然後,他找到了錦嫣。
程涵毅甚至可以肯定,他和錦嫣的這樁婚事,背後絕對有爺爺在暗中推動。
電話被乾脆利落地掛斷,聽筒裡隻剩下冰冷的忙音。程涵毅麵無表情地將手機扔在沙發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他就像一頭被困在金子做的籠子裡的獅子,儘管他的爪子和牙齒都非常鋒利,但還是無法擺脫那個籠子。
錦嫣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地劃過,聲音很輕,像微風一樣在他內心拂過。
“你的籠子,造得倒是很華麗。”
程涵毅的身體微不可察地一僵,隨即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被你看出來了。”
他反手將她柔軟無骨的小手包裹在掌心,汲取著那份能讓他心安的微涼,“他是我爺爺,程維新。一個……習慣將一切都掌控在手心的老人。”
“他給了我程家繼承人的一切,也收走了我作為程涵毅的一切。我的路,從出生起就被規劃好了,不能有半分偏離。”
他的聲音很低,脆弱的疲憊:“他認為好的,就強加給我。他認為錯的,就替我掃清。包括你。”
程涵毅抬眸,黑沉沉的眼底翻湧著複雜的情緒,直直地望進錦嫣的眼底:“我甚至可以肯定,當初錦家會提出我們這樁荒唐的婚事,背後就有他的影子。他查到了你的特殊,他需要你這個‘藥’,來保住他最完美的繼承人。”
他以為錦嫣會生氣,結果什麼表情都沒有。錦嫣很平靜,沒有任何波動。她活了太久,看過太多父子或兄弟互相傷害的戲碼。在她看來,這種打著愛旗號的控製,不過是人貪婪和占有欲的另一種表現,幼稚又可笑。
“所以,你在不甘什麼?”錦嫣終於開口,問了一個直擊核心的問題,“不甘心被他掌控,還是不甘心……連娶我這件事,都不是你自己的決定?”
程涵毅心裡像被無形的大手狠狠捏了一把。是啊,他到底不甘心啥呢?他對錦嫣的感情,從來沒動搖過。
第一次見到她,一個既美麗又聰明的女孩,被她身上那種獨特的魅力深深吸引。
他想看看她背後的真相,想探個究竟,她那雙看似平靜的眼睛裡藏著什麼秘密。覺得自己選她當未婚妻,是跟命運和家族的一次抗爭。
最後發現,連這次任性的抗爭也是被人算計了。他就像在演一出戲,按照彆人給的劇本,演得讓觀眾滿意。
“都有。”程涵毅老實地說,聲音有點啞,“但更多的是後者。”他不想他們之間的開始,就被算計的塵埃弄臟了。
錦嫣看著他眼中的掙紮,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不可一世的京圈太子爺,有那麼一點可憐。
她抽回自己的手,指尖卻點在了他的眉心,一絲微弱到幾乎不可查的生命力,如同一股清泉,緩緩注入。
程涵毅隻覺得眉心一涼,隨即一股難以言喻的舒泰感擴散至四肢百骸,連日來的疲憊與心中的煩躁,都仿佛被這輕輕一點給撫平了。
“程涵毅,”錦嫣看著他,一字一句:“你我之間的婚約,是我同意的。不是程維新,也不是任何人。我想留下,便留下。我想走,誰也攔不住。”
她的聲音不大,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傲然。
“至於你的爺爺…”錦嫣的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他最好祈禱,他找來的這味‘藥’,不會反過來變成要了他命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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