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幾乎是手腳並用地逃離了那片山穀。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跳出來。一半是因為奔跑,另一半則是因為難以言喻的震驚與激動。深夜的黑風山脈危機四伏,妖獸的嘶吼聲似乎比平時更加清晰刺耳,每一次風吹草動都讓他頭皮發麻,以為有什麼可怕的東西要從黑暗中撲出來。
他不敢回頭,拚命朝著青陽鎮的方向奔跑。肩胛的傷口在奔跑中被牽扯,傳來陣陣刺痛,但這痛感似乎被丹田處那股溫潤的暖流緩解了大半,讓他得以支撐。
直到遠遠望見青陽鎮低矮的輪廓和零星的燈火,林昊狂跳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他靠在一棵粗糙的古樹後,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冰冷的夜空氣湧入肺腑,讓他滾燙的頭腦稍微冷靜了一些。
他下意識地內視丹田。
那枚奇異的種子依舊靜靜地懸浮在那裡,緩緩自轉,散發著混沌朦朧的微光。它沒有任何侵略性,反而像是一塊溫潤的古玉,滋養著他的丹田。周圍那縷原本微弱渙散的元氣,此刻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緊密而有序地環繞著種子流轉,變得凝實了許多,甚至…隱隱壯大了那麼一絲。
這不是幻覺!
林昊猛地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傳來的痛感無比真實地告訴他,這一切都不是夢!那顆從天而降的奇異種子,真的進入了他的身體,並且正在改變著什麼!
一年了!整整一年修為毫無寸進,那種絕望和無力感幾乎將他壓垮。而此刻,那堅固如鐵壁的瓶頸,竟然真的鬆動了!
巨大的喜悅如同潮水般衝擊著他的心靈,讓他幾乎要仰天長嘯。但他死死忍住了,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確認無人後,才深吸幾口氣,將翻騰的情緒強行壓下。
他想起父親常說的:福兮禍之所伏。這奇遇來得太過詭異,絕不能輕易示人。若是被旁人知曉,尤其是林家那些視他如眼中釘的人,恐怕會引來殺身之禍!
必須保密!這是他現在唯一的念頭。
整理了一下被荊棘劃破的衣衫,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林昊這才拖著依舊疼痛但充滿力量感的身軀,悄無聲息地溜回林家那偏僻的角落小院。
父親房間的燈已經熄了,想來是睡下了。林昊鬆了口氣,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那間簡陋的小屋。
關上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他背靠著冰冷的木門,再次迫不及待地內視丹田。
混沌種子依舊在緩緩旋轉,仿佛亙古如此。它似乎在無意識地、極其緩慢地吸收著空氣中遊離的天地元氣,經過它自身某種玄妙轉化後,再釋放出一種更為精純、更易於吸收的能量,反哺給林昊自身的元氣。
雖然這吸收和轉化的速度慢得令人發指,效率也低微,但這無疑是自動修煉!
林昊的心臟再次火熱起來。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即便他不主動運功,修為也在時刻增長!雖然緩慢,但積少成多,聚沙成塔,這無疑是逆天般的能力!
他按捺住激動,小心翼翼地嘗試主動運轉林家那粗淺的基礎功法——《引元訣》。
功法剛一運轉,異變再起!
那枚種子微微一顫,旋轉速度陡然加快了一絲!刹那間,林昊感覺自身對周圍天地元氣的感知變得清晰了數倍!空氣中那些原本模糊難以捕捉的元氣光點,此刻如同受到君王召喚的士兵,比以前活躍了十倍、百倍!爭先恐後地透過他的毛孔,湧入經脈!
而《引元訣》的運轉路線,在種子散發的微光照耀下,似乎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了,甚至…他本能地感覺到其中幾處運行可以更加順暢,效率可以更高!
轟!
龐大的元氣湧入體內,沿著經脈奔騰。若是以前,以他脆弱狹窄的經脈和低效的功法,最多隻能截留其中萬一,大部分都會逸散掉。
但此刻,所有湧入的元氣,首先經過丹田中央那枚種子的“過濾”。種子如同一個高效而精密的漏鬥,將元氣中狂暴駁雜的部分吸收轉化,隻留下最為精純溫和的那一部分,再融入林昊自身的元氣流中。
過程順暢得不可思議!
隻是一個周天循環,林昊就清晰地感覺到,自身元氣壯大了一小圈!效率比以往獨自苦修時,快了何止十倍!
“這…這太不可思議了……”林昊睜開眼,眼中滿是震撼和狂喜。肩胛的傷痛在這精純元氣的滋養下,似乎又減輕了幾分。
他不敢停歇,貪婪地沉浸在這飛速提升的美妙感覺中,一遍又一遍地運轉著《引元訣》。
不知不覺,窗外天色漸亮。
當第一縷晨曦透過窗戶的縫隙照射進來,落在林昊臉上時,他才緩緩收功,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那口濁氣竟凝而不散,如同一道小小的氣箭,射出尺許遠才緩緩消散。
一夜未眠,他非但沒有絲毫疲憊,反而感覺神清氣爽,精力前所未有的充沛!渾身充滿了力量感。
仔細體會自身,他震驚地發現,困擾了他一年之久的元徒三重天瓶頸,竟然就在這一夜之間,悄無聲息地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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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徒四重天!
他真切地感受到了體內那比之前雄厚了將近一倍的元氣,以及更為堅韌的經脈。肩胛處的傷勢雖然未能痊愈,但已然不影響活動,隻剩些微鈍痛。
這一切,都如同夢幻一般。
林昊推開房門,清晨涼爽的空氣撲麵而來。他站在小院中,迎著朝陽,深深呼吸。世界在他眼中仿佛變得更加清晰明亮,充滿生機。
“昊兒。”父親林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依舊嘶啞低沉。
林昊轉過身,看到父親拄著拐杖站在房門口,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正看著他,目光深處帶著一絲探究和不易察覺的關切。
“爹。”林昊心中一跳,連忙收斂起因突破而有些外溢的氣息,恭敬應道。
林戰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尤其是在他活動自如的右肩上頓了頓,緩緩道:“你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