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宗那處僻靜的小院,此刻被一股凝重而壓抑的氣氛籠罩。院門緊閉,門外甚至被師叔祖隨手布下了一層無形的禁製,隔絕了內外的一切窺探與打擾。
屋內,林昊被安置在一張簡陋的木床上,麵色依舊蒼白如紙,氣息微弱得幾乎難以察覺。他全身被清理過,換上了乾淨的衣衫,但衣衫之下,那縱橫交錯的恐怖傷口和寸斷的經脈,卻非尋常藥物所能治愈。濃鬱的靈草藥力化作氤氳的霧氣,繚繞在他周身,被張礬以自身真元小心翼翼地引導著,試圖滋養那殘破的軀體,卻如石沉大海,收效甚微。
張礬守在床邊,雙眼布滿血絲,臉上寫滿了疲憊與焦慮。他已經不眠不休地守護了整整一天一夜,真元消耗巨大,卻不敢有絲毫鬆懈。他能感覺到,小師弟體內那股詭異的死寂之氣仍在蔓延,生機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師叔祖……小師弟他……”張礬看到師叔祖檢查完林昊的狀況,忍不住沙啞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絕望的顫抖。
師叔祖收回搭在林昊腕間的手指,那張平日裡總是醉醺醺、玩世不恭的臉上,此刻也罕見地露出了凝重之色。他眉頭緊鎖,渾濁的眼睛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麻煩……真他娘的大麻煩!”師叔祖罵了一句,又灌了一口酒,但酒似乎也沒能化解他心頭的沉重,“道基受損極重,經脈寸斷,這也就罷了,花大代價總能慢慢接續。最棘手的是神魂之傷和那股侵蝕生機的詭異力量……像是被高階空間亂流和某種……更本源的反噬力量同時傷到的。”
他看了一眼張礬:“你輸入的真元,杯水車薪,隻能吊著一口氣。尋常的四五品丹藥,對他現在的傷勢來說,跟糖豆沒區彆。”
張礬的心沉到了穀底:“那……那怎麼辦?難道就眼睜睜看著……”
“急什麼!”師叔祖瞪了他一眼,隨即又歎了口氣,“這小子……福緣也真是……唉!”
他沉吟片刻,似乎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最終咬了咬牙,從他那看似破爛不堪的道袍袖子裡,摸索了半天,掏出了一個巴掌大小、通體由溫潤白玉打造的藥瓶。藥瓶古樸無華,卻隱隱散發著令人心曠神怡的生命氣息。
“這枚‘生生造化丹’,是老子當年……哼,反正隻剩這一顆了,便宜這小子了!”師叔祖一臉肉痛地將藥瓶遞給張礬,“化入靈泉,分三次喂他服下,每次間隔六個時辰。能不能挺過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生生造化丹!張礬聞言,渾身劇震!這可是傳說中能肉白骨、活死人的六品頂階靈丹!在整個天風郡都是有價無市的至寶!師叔祖竟然舍得拿出來!
“師叔祖!這……”張礬激動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少廢話!趕緊的!”師叔祖不耐煩地揮揮手,又恢複了那副懶散模樣,但眼神深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老子去外麵看看,那些牛鬼蛇神怕是快要按捺不住了。”
說完,他身形一晃,便消失在屋內。
張礬不敢怠慢,立刻依言行事,小心翼翼地將那枚龍眼大小、散發著磅礴生機與藥香的靈丹化開,開始為林昊喂服。
……
就在混元宗小院內緊鑼密鼓地救治林昊之時,外界早已因秘境崩塌和皇甫英之死掀起了滔天巨浪!
天風城,城主府。
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靈堂已然設起,白幡飄蕩,但空氣中彌漫的卻不是悲傷,而是冰冷的殺意與怒火。
城主皇甫雄並未現身,主持事務的是其弟,也就是皇甫英的二叔皇甫傑。他麵色陰沉地聽著手下人的彙報。
“……據幸存者零散描述,少主在秘境核心區域,曾與混元宗林昊發生過激烈衝突……最後秘境崩塌時,隻有林昊一人重傷逃出,少主則……蹤跡全無,魂玉已碎……”
“混元宗!林昊!”皇甫傑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堅硬的鐵木扶手瞬間化為齏粉!他眼中寒光爆射,“好!很好!我皇甫家還沒去找他們麻煩,他們竟敢害死英兒!”
“二爺,那混元宗的老酒鬼實力深不可測,當日在山穀……”一名心腹小心翼翼提醒。
“老酒鬼再厲害,也不過一人!我城主府底蘊豈是他能想象?”皇甫傑冷笑,“傳我命令!即日起,全城戒嚴!嚴密監控混元宗所有產業及人員動向!所有與混元宗有往來者,皆列入清查名單!等大哥出關,便是混元宗滅門之時!”
“是!”
類似的對話,也發生在星流劍閣等勢力之中。林昊在秘境中展現出的驚人實力和詭異手段,尤其是最後疑似獲得星宮核心傳承的傳聞,早已不脛而走。如今他重傷垂死,對某些人來說,這無疑是趁火打劫、奪取機緣的天賜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