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踏入主殿的第一瞬,最先湧上心頭的是“空”——
沒有預想中的祭祀祭壇,沒有纏繞著古老藤蔓的石柱,沒有散落的精靈器物,甚至連地麵的青石板都平整得沒有一絲拚接縫隙,隻有四周環形的牆壁上,布滿了連貫的壁畫,在從殿門透入的微光裡,泛著淡淡的石質光澤,像一層沉默的時光印記。
趙快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鞋底踩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的回響,在空曠的殿內格外清晰,連回聲都帶著幾分寂寥:“怎麼……什麼都沒有啊?
就隻有牆上麵這些畫?”
他伸手摸了摸身旁的牆壁,除了壁畫凹凸的紋路,石麵光滑如鏡,沒有任何暗格、凸起或凹陷的痕跡,指尖隻能觸到冰涼的石溫。
成峰也環顧四周,8階煉體者的視力能捕捉到殿內每一個角落的細節——中央空無一物,角落沒有堆積的雜物,連牆壁與地麵的銜接處都嚴絲合縫,沒有絲毫縫隙,確實隻有這圈壁畫稱得上“存在”:“先看看壁畫,精靈既然特意留下這些,說不定裡麵藏著遺跡的核心線索,甚至是他們消失的原因。”
壁畫從殿門左側開始,第一幅畫的是精靈的誕生場景。
淡紫色的水晶簇從地底升起,晶簇剔透,像被月光浸泡過千年,泛著瑩潤的銀紫色光暈。
月華如銀色溪流般從空中垂落,順著水晶簇的縫隙緩緩注入,最頂端的那枚水晶“哢”地裂開一道縫,一個裹著銀白發絲的小小身影從裂縫中探出來,皮膚泛著淡綠色的光澤,眼神懵懂地望著身前的高大輪廓
——那是個身披銀白長袍的身影,袍角繡著流轉的月紋,麵容被一層柔和的光暈籠罩,看不清具體細節,卻能從挺拔的姿態和伸出的手掌裡,感覺到難以言喻的溫和與威嚴,顯然是精靈信奉的“月華神明”。
“是‘月華育靈’的傳說!”
周法師湊近壁畫,指尖輕輕拂過水晶簇的紋路,聲音裡帶著對古老記載的確認,“古籍裡隻零散提過精靈與月華共生,卻沒說清誕生的過程,沒想到是神明引月華入水晶,才孕育出第一個精靈。
你看神明袍角的月紋——紋路的走向,和之前靈株園藤蔓的自然生長軌跡幾乎一致,難怪精靈天生就能和自然魔力產生共鳴,這是刻在誕生根源裡的聯係。”
順著壁畫繼續往前走,第二部分畫的是神明向精靈傳授魔法與修煉之法的場景。
神明站在一群銀發白膚的精靈中間,掌心泛著淡銀色的光流,光流在空中分成三股:第一股化作翠綠的藤蔓,溫柔地纏繞上一個精靈的手腕,那精靈的指尖立刻冒出新綠的嫩芽,顯然是在學習木係魔法。
第二股凝成圓潤的水滴,懸浮在另一個精靈的掌心,水滴內部能看到細小的治愈符文在流轉,精靈的臉上露出安心的神情。
第三股變成輕盈的白色氣流,托著一個精靈緩緩升空,精靈的裙擺隨著氣流飄動,眼神裡滿是對飛行的好奇,顯然是在學習操控風係魔力。
秦越盯著壁畫裡的魔法紋路,眼神發亮,忍不住掏出隨身的炭筆和空白羊皮紙,快速勾勒起紋路軌跡:“這魔法的流轉方式太精妙了!
完全不像咱們人族靠強行催動魔力,你看木係藤蔓的節點——不是蠻力驅動,而是順著植物本身的脈絡引導生長,這樣不僅魔力消耗低,還能讓藤蔓更堅韌,比我現在用的‘枯木囚籠’至少省三成魔力。
還有水係的治愈符文,比我掌握的‘水愈術’多了三道魔力共鳴線,要是能參透這紋路,治愈速度至少能快一倍!”
他頓了頓,又指著氣流中的精靈,語氣裡滿是驚歎:“連修煉之法都畫出來了——精靈不是靠煉體或冥想積累魔力,是靠與自然氣息同步呼吸,來提升魔力純度,這和咱們人族的修煉體係完全不同,難怪他們的自然魔法那麼精湛。”
壁畫的第三部分,畫風漸漸從溫和轉向莊重,卻也多了幾分難以言說的沉重。
畫麵中央是一本攤開的發光圖冊,圖冊上的符文繁複如蛛網,每一道線條都泛著耀眼的銀芒,可符文邊緣卻纏著淡淡的黑芒,像裹著一股難以掌控的強大力量,既誘人又危險;一群精靈圍在圖冊旁,有的精靈眼神裡滿是向往,伸手想要觸碰圖冊,有的精靈卻皺著眉往後退,指尖凝聚著防禦魔力,顯然對這股未知力量既渴望又忌憚。
最關鍵的是,圖冊的右半部分被刻意抹去了——石壁上有明顯的剝落痕跡,石屑邊緣齊整,沒有自然風化的粗糙感,像是被人用精準的自然魔力刻意刮去,隻留下幾道殘缺的符文碎片,連完整的形狀都看不出來,更彆提解讀含義。
“這肯定是精靈的上古禁術!”
秦越的語氣沉了下來,手指懸在殘缺的石壁前,眉頭緊鎖,“從殘存的符文線條來看,這股力量遠超普通的高階魔法——你看這道彎曲的符文,像極了‘月華引動’的進階版,說不定能強行操控大範圍的月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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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道交叉符文,有點像時間魔法的基礎紋路,甚至……可能通過溝通月華來操控局部的時間流速?”
他的猜測讓周圍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能操控時間或大規模月華的力量,確實足以引來所有種族的覬覦,也難怪精靈會如此謹慎。
周法師卻搖了搖頭,指著剝落痕跡的邊緣,語氣帶著理性的分析:“你看這破壞的手法——石屑裡殘留的全是自然魔力,沒有任何其他種族的氣息,顯然是精靈自己做的。
我猜,他們不是怕禁術被其他種族搶走,而是這禁術本身藏著‘代價’。”
他回頭看了眼聶榿,之前在靈株園聶榿曾提到過精靈記錄裡“平衡”“代價”的小字,此刻正好印證猜測,“說不定這禁術的力量需要以精靈的生命力或自然魔力為代價,使用後會破壞生態平衡,所以他們才狠心毀掉一半,不想讓後人再觸碰這危險的力量。”
壁畫的最後一部分,畫風徹底變得沉重,畫的是戰爭與逃亡的場景。
主殿外湧來無數其他種族的身影:身披獸皮的獸人舉著巨大的石斧,斧刃上還沾著暗紅色的血跡;矮人身扛沉重的鐵錘,正朝著精靈的石柱狠狠砸去,石柱已出現明顯的裂痕;人族戰士穿著厚重的鎧甲,弓箭密密麻麻地對準殿內的精靈,箭尖泛著冰冷的寒光。
精靈們雖然在用魔法頑強抵抗——翠綠的藤蔓纏繞住敵人的雙腿,淡藍色的水盾擋住射來的弓箭,白色的風刃切割著敵人的鎧甲——卻架不住敵人數量太多,畫麵裡已有精靈倒下,銀白發絲上沾著血跡,淡綠色的魔力屏障也布滿了裂痕,顯得格外悲壯。
但壁畫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
最後一幅畫的末尾,隻有幾個成年精靈背著年幼的族人,朝著主殿後方的方向奔跑,身後的主殿已燃起淡淡的紅光,像是在遭受攻擊,卻沒有畫出他們最終逃到了哪裡,也沒有畫出這場戰爭的結局。
壁畫的末端是光滑的石壁,沒有未完成的線條,也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顯然精靈們在逃亡前,隻來得及畫到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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