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峰心中一緊,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他提著崩山劍,不顧身上的傷口,快步往森林深處跑,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
“快!跟我去看看法尊大人的情況!
聶榿、林晚和其他幾名留在戰場的傭兵立刻跟上,他們穿過狼藉的林地,越往裡走,地麵的裂痕越寬。
空氣中的血腥味和暗係魔力殘留越濃,甚至能看到被能量風暴撕成碎片的樹木殘骸,連堅硬的岩石都變成了粉末。
直到他們走到那片被夷為平地的空地,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臉上滿是震驚與悲痛——
金輝法尊的身體已幾乎完全透明,隻剩下一道淡淡的金色輪廓,如同即將消散的幻影。
他的紫晶法杖掉在一旁,杖頂的魔晶已變成普通的石頭,再也沒有一絲光芒;
兩名黑魔法師的殘骸散在空地兩側,一個化作黑灰,一個倒在地上,早已沒了氣息;
唯獨不見第三名黑魔法師的蹤跡,隻留下一道淡黑的血痕,順著地麵往森林深處延伸。
“法尊大人……”
林晚捂住嘴,眼淚瞬間掉了下來,聲音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
她曾以為九階魔法師是無敵的存在,是月溪鎮的救星,是能徹底解決黑魔法危機的希望。
卻沒想到,這位傳說中的強者,最終會以這樣悲壯的方式隕落,連完整的屍體都沒能留下。
她走上前,輕輕碰了碰那道金色輪廓,指尖隻觸到一片冰涼的空氣,輪廓微微晃動,仿佛隨時會徹底消散。
聶榿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金輝法尊發黑的手臂輪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有敬佩,有悲痛,也有一絲警惕。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空氣中殘留著“輝光獻祭”的能量波動,還有噬魂聯體陣的反噬痕跡:
“他獻祭了自己的魔力核心,用生命擋住了禁忌魔法的擴散,不然整個銀月森林邊緣都會被暗魔法覆蓋,月溪鎮也會淪為死地。”
成峰握緊崩山劍,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目光掃過空地四周,最終落在那道淡黑的血痕上,血痕上還殘留著微弱的暗係魔力,顯然是第三名黑魔法師留下的:
“有一個黑魔法師逃走了,傷得很重,但還活著。”
他轉頭對身後的傭兵說,聲音堅定卻帶著沉重,“立刻派人去森林邊緣巡查,沿著血痕的方向追蹤。
但不要貿然追擊——能從九階法尊的戰鬥中活下來,就算重傷,也有拚死反撲的力氣,彆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傭兵們應聲而去,成峰則彎腰撿起金輝法尊的紫晶法杖。
杖身已失去所有魔力,卻依舊帶著淡淡的聖輝餘溫,仿佛還殘留著法尊的氣息。
他輕輕擦去杖上的灰塵,心中滿是沉重——這場勝利,是用一位九階魔法師的生命換來的。
太過慘烈,也太過沉重,沉重到讓他這個剛突破7階的傭兵隊長,都感到一陣窒息。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蘇瀾的呼喊:
“隊長!魔獸都退了!
鎮口的士兵說,剩下的魔獸都往森林深處跑了,再也沒有進攻的跡象!”
成峰抬頭望去,隻見南門方向的魔獸正四散離去,腐心魔熊帶著剩下的幾隻高階魔獸,慢悠悠地往森林深處走。
黑紋狼群則分成小隊,鑽進林地的陰影裡,低階魔獸更是慌不擇路地逃跑,原本堆滿屍體的戰場,隻剩下鎮魔軍和傭兵們的身影,以及滿地的武器殘骸。
“勝利了……”
有傭兵喃喃道,聲音裡卻沒有絲毫喜悅,隻有劫後餘生的疲憊與悲痛。
是啊,勝利了,月溪鎮守住了,魔獸退了,兩名黑魔法師死了,黑魔法的危機暫時解除了。
可他們失去了金輝法尊,失去了三百多名鎮魔軍士兵,失去了近五百名堅守的傭兵。
南門的防禦工事幾乎全毀,整個小鎮都布滿了戰爭的傷痕——這場勝利,染滿了鮮血,也刻滿了悲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