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森林外圍的空地上,連片的帳篷像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淡青色的帆布被晨光染成暖黃,邊緣還沾著昨夜的露水,在陽光下泛著細碎的光。
炊煙從帳篷頂的煙孔裡嫋嫋升起,一縷縷飄向天空,混著森林裡潮濕的草木香。
成了戰後月溪鎮最安穩的氣息——沒有魔獸的嘶吼,沒有兵器的碰撞,隻有煙火氣裡的平和。
鎮民們把家當簡單歸置在帳篷裡:舊木箱裡裝著衣物,陶罐裡盛著糧食,有的還在帳篷外擺上一小盆野花,給臨時的住處添了幾分色彩。
老人坐在帳篷前的小馬紮上,手裡拿著針線縫補破損的衣物,銀針穿梭間,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孩子拿著樹枝在空地上追逐打鬨,笑聲清脆,偶爾還會圍著路過的傭兵打轉,好奇地摸一摸他們腰間的武器。
傭兵們則扛著兵器從帳篷間穿過,腰間的水壺碰撞出“叮叮當當”的聲響,腳步輕快,不再有之前守城時的凝重。
這裡是臨時的家,也是新城建成前,所有人的落腳點。
成峰推開自己帳篷的門簾時,一股熱粥的香氣撲麵而來。
隔壁帳篷的張嬸正提著一個粗陶桶,給幾個年輕工匠送熱粥。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布衫,頭發用布巾裹著,一邊從桶裡舀粥倒進粗陶碗,一邊念叨:
“小夥子們慢點喝,這粥裡放了豆子,管飽!
築城辛苦,可彆餓著,不夠我再回去盛。”
幾個工匠連忙放下手裡的工具,雙手接過碗,蹲在帳篷旁呼嚕嚕喝得香甜。
一個圓臉工匠抬起頭,嘴角還沾著粥粒,笑著對張嬸說:
“張嬸,您這粥熬得比我娘做的還香!有您這熱粥,咱們乾活都有力氣!”
張嬸被逗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喜歡就多喝點,以後每天早上我都來送。”
不遠處的施工區邊緣,十幾個鎮民正幫著工匠忙活:
有的扶著木架,防止搭建的支架晃動;有的蹲在地上,給鋸子上油,讓鋸木頭更順暢;
連平時不愛出門的姑娘們,都提著木桶,給乾活的工匠和民夫送水,水桶上還係著好看的布繩,透著幾分細心。
原本隻是臨時暫住的營地,倒因這些互幫互助的身影,顯出幾分熱鬨的煙火氣,像是早已住了多年的老村落。
“成隊長早!”
一個扛著鐵鍬的民夫路過,看到成峰,笑著停下腳步打招呼。
他的鐵鍬上還沾著泥土,顯然剛從城牆地基那邊過來。
“剛去地基那邊看了,你們小隊昨天幫忙搬的青石磚,今天已經砌上兩層了!
工匠說這青石磚質量好,再砌幾天,就能看到城牆的雛形了,到時候咱們月溪鎮就有像樣的防禦了!”
成峰笑著點頭,目光掃過不遠處的施工區——巨型夯機正“咚咚”地捶打地麵,每一次捶打都震得腳下的土地微微發麻,地麵被夯得結結實實。
數十個傭兵挽著袖子,露出結實的胳膊,合力抬著一根碗口粗的原木,喊著號子往城牆支架上搭,原木穩穩落在支架上,工匠立刻用繩子固定;
還有人拿著粗麻繩,把青石磚捆成整齊的摞,用木車往工地運,木車軲轆“吱呀”作響,卻走得穩穩當當。
看著這熱火朝天的景象,成峰也想過去幫忙,剛邁出腳步,就聽見趙快的大嗓門從營地中央傳來:
“隊長!林晚姐和蘇瀾姐都到了,就等你了!快點來啊!”
那聲音響亮,連不遠處的工匠都停下手裡的活,笑著往這邊看。
成峰無奈地笑了笑,轉身往營地中央的空地上走。
遠遠就看見空地上的幾個人:
林晚坐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正低頭整理背包裡的魔法卷軸,淡藍色的“水幕天華”卷軸露在外麵。
邊緣繡著精致的水紋,旁邊還堆著幾瓶貼著標簽的療傷藥,標簽上寫著“止血”“解毒”,分類得清清楚楚。
蘇瀾靠在一棵大樹上,手裡拿著一塊磨得鋥亮的箭頭,正往削好的箭杆上綁,弓弦搭在腿上,動作熟練;
聶榿則站在樹蔭下,指尖輕輕碰著地麵的草葉,淡綠色的魔力在指尖流轉,草葉微微晃動,像是在與他呼應,顯然是在感知周圍的魔力動向。
趙快蹲在地上,手裡拿著半塊泛著淡紫光澤的魔獸骨頭,正跟幾個路過的年輕傭兵炫耀,聲音裡滿是得意:
“這是上次殺8階雷牙豹時撿的,你們看這牙印,多深!
當時那雷牙豹多凶啊,還不是被咱們隊長一劍斬了!”
年輕傭兵們聽得眼睛發亮,圍著趙快問東問西,有的還伸手想摸一摸那塊骨頭,趙快立刻把骨頭抱在懷裡,像護著寶貝似的:
“彆碰彆碰,這可是咱們小隊的戰利品,以後要留著當紀念的!”
成峰走近時,正好聽到趙快的話,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彆鬨了,正事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