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蟄淵觀火_我,劉協,三造大漢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8章 蟄淵觀火(1 / 1)

許都的空氣裡始終彌漫著一股散不去的血腥味與鐵鏽味。董承、種輯、吳子蘭、吳碩等人的首級被懸於城門示眾,其家族男丁儘戮,女眷沒入掖庭或賞賜功臣,昔日車騎將軍府邸被查抄封禁,朱門之上貼著司空府的白色封條,在風中發出嘩啦的哀鳴。董貴人的死,在官方文書上被輕描淡寫地記為“暴病而薨”,一席草席裹出宮去,未曾激起半分漣漪。

一場針對皇權潛在支持者的血腥清洗,在曹操及其謀士集團的精準打擊下,迅速而徹底地完成了。朝堂之上,往日那些偶爾還敢發出不同聲音的“清流”們,此刻都噤若寒蟬,看向禦座上那位少年天子的目光中,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同情,更多的則是明哲保身的疏離。

劉協變得更加“深居簡出”,除了必要的朝會,幾乎從不踏出寢宮半步。在朝會上,他眼神空洞,對曹操及其僚屬的所有奏報,無論涉及軍政大事還是官員任免,一律機械地點頭,說:“皆依曹司空之意辦理。”下朝後,他便回到那越發顯得空曠冷清的寢殿,不是對著窗外發呆,就是擺弄一些看似毫無意義的木工活計,或是要求內侍去宮外搜羅些新奇但無用的玩物,活脫脫一個逃避現實的昏聵少年。

曹操來看過他兩次。一次是帶著官渡前線傳來的“捷報”,劉協聽後,臉上擠出混雜著討好與茫然的笑容,連連稱讚“曹愛卿用兵如神”,隨後又小心翼翼地問起許都是否安全,能否多撥些綢緞給他製作新衣,言語間全無對天下大勢的關切,隻有對自身安逸的擔憂。另一次,曹操似是隨意提起“皇商”餘孽仍在追查,劉協露出驚恐之色,賭咒發誓自己與那些“逆商”絕無瓜葛。

每一次麵對曹操,劉協都將精神繃緊到極致。曹操和郭嘉都是洞察人心的大師,任何一絲不自然,都可能引來滅頂之災。

這種表演是極其耗費心力的。每次曹操離去,劉協獨自一人時,才會卸下那層麵具,露出的不是疲憊,而是一種冰冷的、如同深淵般的沉寂。

他通過唯一尚能極其謹慎使用的渠道——那個老內侍,接收著來自外界微弱且延遲的信息。這條線,他判斷很大可能關聯著戲誌才。信息經過層層加密和偽裝,傳遞頻率極低,內容也極為簡略。

“河北,蝗。”

“汝南,僵。”

“奉孝,咳。”

“溫侯,靜。”

“河北,蝗”證實了靖安司早前關於袁紹後方可能遭遇天災的推測,這與曆史上官渡之戰前袁紹麵臨的困難相符,堅定了劉協對曹操最終能獲勝的判斷。

“汝南,僵”說明劉備在汝南的發展並不順利,可能與劉辟、龔都等黃巾餘部的整合出了問題,或是遭到了曹操留守部隊和本地豪強的聯合打壓,陷入了僵局。這符合劉協的利益,一個無法壯大的劉備,才能更好地充當牽製曹操的棋子,而非未來的競爭對手。

“奉孝,咳”則讓劉協心中微動。郭嘉的身體……曆史上他確是早逝之相。這個時代的一場感冒都可能奪人性命,郭嘉的健康狀況,或許是未來一個可以關注的變量。劉協現階段的處境,最壞的打算,就是拖,拖到郭嘉病死。這也是最無奈的一種選擇。

“溫侯,靜”是最讓劉協滿意的消息。呂布聽從了他的密令,在曹操與袁紹大戰將起之際,按兵不動,甚至主動向曹操示好,表示願為朝廷鎮守東方,防範袁術。這使得曹操暫時無暇東顧,為呂布贏得了寶貴的鞏固和發展時間。呂布的“靜”,意味著這顆重要的軍事棋子,暫時安全。

通過這些碎片化的信息,劉協得以在被軟禁的牢籠中,勉強拚湊出外部世界的模糊輪廓。他知道,官渡前線的對峙正在加劇,戰爭的陰雲越來越濃。曹操幾乎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北方的戰事上,許都的軍政事務,多由荀彧統籌,而內部的肅清和監視,則主要由郭嘉負責。

郭嘉……這個名字如同一根刺,始終紮在劉協的心頭。儘管表麵上,郭嘉似乎將主要精力轉向了對袁紹的情報工作和前線謀略,對宮內的監視似乎有所放鬆,但劉協不敢有絲毫大意。

在此期間,劉協也並未完全放棄對“靖安司”和“皇商”殘餘力量的聯絡與整合。“深潛”預案發揮了作用,儘管損失慘重,但以“影”為首的一批核心骨乾,利用事先布置的密道、偽裝身份和撤離路線,成功逃出了許都,化整為零,潛伏於兗、豫、徐各州的交界地帶,或是混入流民,或是依托早期布下的商業據點隱匿。

他發出的指令隻有一個字:“等”。等待風頭過去,等待時機來臨。

這一天,劉協正按照慣例,在殿後的一個小園圃裡,擺弄著他從古籍裡“看”來的“區田法”和“代田法”的小規模試驗田。他挽著袖子,褲腳沾滿泥土,神情“專注”地觀察著幾壟長勢略有不同的粟苗,仿佛這方寸之地便是他的全部天下。

老內侍悄無聲息地走近,低聲道:“陛下,荀令君求見,已在偏殿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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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協手中澆水用的木勺微微一頓。荀彧?他為何突然來訪?在曹操全力備戰官渡的這個當口,作為留守許都、總攬後方政務的核心人物,荀彧的時間極為寶貴,絕不會無故來見他這個傀儡皇帝。

“可知何事?”劉協沒有抬頭,依舊看著眼前的禾苗,聲音平淡。

“老奴不知。隻是荀令君神色凝重,似乎……有要事相商。”老內侍的聲音壓得更低。

劉協心思電轉。荀彧與曹操其他部下不同,他心中始終存有對漢室的最後一絲忠誠與理想。

他放下木勺,慢條斯理地整理著沾滿泥土的衣袖,臉上重新掛起那副帶著點茫然和依賴的表情:“既是令君來了,快請……不,朕這就去。”

偏殿內,荀彧身著整潔的官袍,肅然而立。他麵容清臒,眼神溫潤中帶著洞察世事的清明,見到劉協進來,依禮參拜,姿態一絲不苟,與夏侯恩等人的敷衍截然不同。

“令君快快請起。”劉協搶上一步,虛扶一下,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受寵若驚”,“令君日理萬機,怎敢勞動您親自前來?可是曹愛卿前線有捷報傳來?”他引著荀彧坐下,自己則坐在主位。

荀彧的目光在劉協沾著些許泥點的衣袍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複雜情緒,隨即垂下眼簾,緩緩道:“陛下,前線戰事膠著,司空正與袁本初對峙於官渡,暫無大戰。臣今日前來,是為另一事。”

“哦?何事?”劉協眨了眨眼,露出好奇的神色。

荀彧從袖中取出一卷帛書,雙手呈上:“此乃各地呈報的今夏糧賦預估,以及司空軍府核算的官渡大軍糧秣消耗。據府中測算,至多支撐到秋末,若屆時戰事未決,軍糧……恐有難以為繼之虞。”

劉協接過帛書,裝模作樣地翻看了一會兒,上麵密密麻麻的數字和地名讓他眼花繚亂

“這……這可如何是好?曹愛卿在前方為國征戰,若缺了糧草,豈不危矣?令君,您定要想想辦法啊!”他將問題拋回給荀彧。

荀彧看了著劉協,沉默了片刻。

“陛下,”荀彧的聲音依舊平穩,“糧秣之事,臣等自當竭力籌措。或加征,或催調,或向民間采買。然加征恐傷民力,催調恐生怨懟,采買則需大量錢帛。府庫……亦非充盈。”

劉協心中冷笑:“那……那該如何是好?難道就沒辦法了嗎?”

荀彧緩緩道:“臣近日翻閱古籍,見有‘區田’、‘代田’之法,據說可大幅提升田地產出。又聞陛下近日於宮中圃苑,似有研習農事之舉……”他話未說儘,目光再次落在那卷帛書上,意有所指。

劉協的心猛地一跳。荀彧果然注意到了他那些小動作!

刹那間,數個念頭在劉協腦中閃過。斷然否認,顯得心虛;順勢承認並高談闊論,則立刻暴露自己的能力和野心,風險巨大。

劉協臉上露出一種被說中心事、又帶著點不好意思的靦腆:“令君也知此事?朕……朕確是閒來無事,翻看些雜書,見這古法有趣,便試著種種看。是否真能增產,朕也不知……”他撓了撓頭,顯得有些靦腆,“不過,若真能多打糧食,支援曹愛卿,那自然是極好的。朕這裡還有些胡亂畫的圖樣,若令君不嫌棄,可拿去讓有司參詳參詳……”他說著,便作勢要起身去取那些被他隨意丟在角落的“草稿”。

荀彧看著劉協那帶著幾分天真和熱切的神情,眼中那一絲疑慮似乎淡去了些許。他微微抬手,止住了劉協的動作:“陛下有心了。此等具體事務,自有大司農及各地農官負責。陛下若有興趣,閒暇時研習一番,陶冶性情,亦無不可。隻是……”他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凝重起來,“如今國事維艱,陛下乃萬民之主,縱是深居宮中,亦當時常心懷天下才是。”

最後這句話,語氣頗為意味深長。

劉協換上嚴肅而懵懂的表情,用力點頭:“令君教誨的是,朕……朕記住了。定當時時感念曹愛卿與諸位臣工之辛勞,祈求上蒼保佑,早日平定叛逆。”

荀彧深深地看了劉協一眼,不再多言,起身告退。

送走荀彧,劉協獨自站在偏殿中。荀彧今日之行,絕非僅僅為了糧草問題。他更像是一次近距離的觀察,一次帶有目的的試探。他提到了農事,是巧合,還是暗示他知曉了那些通過隱秘渠道流出的農業技術改進?他最後那句“心懷天下”,又藏著幾分真意?

荀彧,這位被曹操稱為“吾之子房”的王佐之才,內心對漢室的忠誠還有多少?

劉協可以肯定的是,荀彧與郭嘉不同,他對漢室還存有香火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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