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像毒蛇一樣從門縫裡鑽出來,霸道地鑽進每個人的鼻子裡。
味道真讓人上頭,也真踏馬惡心。
這裡是江城市天河區“雲尚公館”的頂層一個私人的酒窖。
能住在這裡的人,不是有錢就是有權。
可現在,這座空中宮殿的主人,身家百億的金融大鱷錢子明,正跪在酒窖中間。
他已經死了,身上那套阿瑪尼西裝還是那麼筆挺,但白襯衫早就被血浸透。
錢子明麵前是一座用上百塊昂貴進口奶酪堆起來的小山。
他就跪在這座“奶酪山”前,雙手合十,像是在做什麼虔誠的禱告。
他的臉上看不出一點痛苦,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滿足的笑。
“媽的,這孫子死得還挺享受。”刑警隊的猛男陳虎忍不住低聲罵道。
但現場最奇怪的不是死者,而是那上百隻油光水滑的大老鼠。
它們在昂貴的酒架上跑來跑去,卻沒有一隻敢靠近錢子明屍體三米之內。
那裡好像有一道看不見的牆。
“王叔,您怎麼看?”市刑偵支隊一大隊隊長林薇開口,打破了現場的沉悶,她的眉頭微微皺著。
被她問話的是市局法醫中心的主任王建國,大家都叫他王叔,乾了三十年的老法醫了。
王叔戴著手套蹲下身,開始做教科書一樣的屍表檢查。
“屍斑暗紫色,按壓不褪色,屍僵已經到了胳膊,死亡時間超過十二小時了。”
“身上沒看到刀傷、鈍器傷,也沒有勒痕和針眼。”
他站起來,給出了最終結論:“總的來看,死者是嚇得太厲害,引發了急性心梗,心源性猝死,至於這些老鼠,就是凶手故弄玄虛的把戲!”
就在這時,江城市某個沒法追蹤的黑屋子裡。
一個戴著鬼麵具的男人正通過微型攝像頭傳回的畫麵,看著酒窖裡的一切。
他看到王建國那副自以為是的樣子,不屑地哼了一聲。
“一群隻知道用蠻力的蠢貨。”
他的視線在畫麵上掃來掃去,像是在找什麼人。
“不過……那隻該死的‘小老鼠’怎麼還沒冒頭?”
酒窖裡,林薇聽完王建國的話點了點頭,但心裡的不安卻越來越重。
這個現場太“乾淨”了,乾淨得像一出排練好的舞台劇。
她總感覺自己漏掉了什麼。
她的視線掃過現場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了人群後麵那個一直沒說話的實習生身上。
他叫宋澈,法醫中心新來的。
他不像彆的新人那樣好奇地伸著脖子看,也沒有被嚇得臉色發白。
他就那麼安靜地看著,眼神平靜得像一潭死水,好像眼前這一切對他來說,隻是一堂再普通不過的實踐課。
林薇就是從這份不正常的平靜裡,看出了點不對勁。
她剛想說話,旁邊的陳虎倒先注意到了,對她小聲嘀咕:“林隊,彆問他了,這小子就是上次在解剖模擬課上當場嚇暈那個,估計這會兒又嚇傻了。”
林薇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可看著宋澈那種異樣的專注,她還是沒聽陳虎的勸,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宋澈,你有什麼看法?”
她這一聲,讓所有準備收隊的人都停下了動作,也讓王建國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被頂頭上司點名,宋澈知道自己這下裝不了啞巴了。
他從人群後麵走到警戒線邊上,對林薇和王建國點了點頭,語氣專業又堅定地說道:
“王主任,林隊長,我認為屍體現在還不能動。”
“哦?”王建國的臉沉了下來,“小宋是吧?你覺得我的判斷有錯?”
“您的驗屍流程沒問題。”宋澈先肯定了一句,接著話鋒一轉,“但您的結論可能下早了,死者有幾處屍體現象和心源性猝死的特征對不上。”
王建國被他噎了一下,剛想反駁,宋澈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死者臉上沒有痛苦,這說明他的中樞神經是被人一瞬間破壞的。”
“從解剖學上說,頭頂的百會穴區域是幾塊顱骨交界的地方,也是頭骨最薄弱的點之一。”
“如果想做到‘無痕跡的顱內攻擊’,理論上隻有從這裡下手。”
他看著王建國,慢慢說出了自己的推論:“我懷疑,凶器是一根經過特殊打磨的高密度金屬探針或者鋼刺。”
這番話邏輯太清晰了,現場一下子安靜下來。
王建國的臉一陣青一陣白,他沒想到一個實習生能說出這麼一套讓他都找不到話反駁的理論,為了保住自己老法醫的麵子,他衝宋澈喊道:
“說得比唱的好聽!你這都是瞎猜!有本事你把那根‘探針’給我找出來!找不到就彆在這兒妖言惑眾!”
“一言為定。”宋澈的回答平靜又有力。
在所有人懷疑目光的注視下,他從背包裡拿出了一個古樸的紫檀木匣子。
他的指尖劃過溫潤的木匣,一股木香和藥草混合的氣味傳來,讓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父親第一次把這匣子交給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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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夏天的午後,父親的聲音低沉而又嚴肅。